温宁儿骤然见到故人,心中只不敢相信,她鼻尖一酸,一声高嫂子却是从喉中脱口而出。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嬷嬷压根没有听清,只以为她是要吃的,脸上是欢喜不已的神色。
高寡妇回过神来,一颗心犹自砰砰狂跳不停,怎么也不曾想到,竟会在这里看见温宁儿。
看见她此时的样子,高寡妇也是知道温宁儿眼下的情形定然是十分危险的,她掩下眸心,碍着嬷嬷在场,只面色如常道;“听闻小姐也是荆州人,奴家做的这些菜只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小姐的眼,还愿小姐看在奴家也是荆州人的份上,多少吃一点吧。”
温宁儿心乱如潮,看见高寡妇,就好似在绝境中遇上了一丝希望,她点了点头,嬷嬷瞧着自然是高兴不已,只上前将她的身子扶起,高寡妇则是布好了饭菜,喂着她吃了几口。
好几日不吃东西,此时几口饭菜下口,温宁儿只觉得肚子里火烧火燎的疼,便是再也吃不下了。
“劳你让人为我熬点粥来。”温宁儿转眸,向着嬷嬷言道。
“是,小姐稍等。”嬷嬷闻言不疑有他,只嘱咐了高寡妇,让她好生照顾着温宁儿,自己则是匆匆向外走去了。
见她走后,高寡妇一把握住了温宁儿的手,失声道;“宁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宁儿没有力气,说话声音又细又小,却还是努力道;“高嫂子,我求求你,等你出去后帮我去南陵王府送信,就说我被定陶王掳走了,让赵将军快些来救我........”
“南陵王府?”高寡妇满头雾水,只觉得诧异极了;“宁儿,你怎会与这些王侯将相扯上关系?凌恩公呢?他在哪?”
听她提起凌远峰,温宁儿心里就是大恸,眼泪止不住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快别哭,”高寡妇伸出手为她拭去泪水,见她如今的样子的确憔悴的紧,不由得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将信为你送到。”
温宁儿听了这话,心头顿时就是一松,想起馨儿,只让她心如刀绞,泪珠更是落个不停。
“你将这只镯子拿去,不然,我怕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温宁儿抽噎着,似是想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了一只翡翠镯子,递到了高寡妇的手里,可终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一连试了几次都是徒劳。
高寡妇见她那白皙的手腕已是瘦的脱了形,碧色的镯子松松垮垮的垂在那里,让人不忍心看,她的眼圈红了,自己伸出手,从温宁儿的手腕上将翡翠镯子褪下,小心翼翼的收在怀里,道;“好了,你只管放心吧,嫂子一定将事情为你办妥当。”
“高嫂子,谢谢你。”温宁儿躺在那里,一张小脸只瘦的下颚尖尖,仿似一阵风就能将她给吹化了似得。她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可唇角却还是浮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一如既往的纯净。
未过多久,嬷嬷便是从灶房捧着一碗热粥走了回来,高寡妇连忙拭去自己的泪水,不等嬷嬷走近,只低声嘱咐了温宁儿几句,让她切不可在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一定要好好吃东西。
温宁儿答应着,将那嬷嬷送来的米粥喝了个干干净净,嬷嬷自是高兴的不得了,待高寡妇走后,连忙便是迫不及待的向着定陶王邀功去了。
定陶王闻言,只觉心头微微松了口气,他迈开步子,未过多久便是来到了温宁儿的院外。
他在那里站了许久,终是抵不过心中的牵挂,刚要向屋子里走去,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匆促的脚步声。
“王爷,方才收到消息,萧将军兵行险招,竟是将罗将军的三千铁骑打了个落荒而逃。”
定陶王听了这话,脚下的步子便是停了下来,他回过身子,看向身后的男子,声音极是平静,道了句;“吩咐下去,本王亲临前线,亲自督战。”
“王爷万金之躯,怎可轻易涉险?”那男子失声道。
“让你去便去。”定陶王声音不耐,冷声道。
那男子便是再也不敢多言,只领命而去。
定陶王待他走后,眼眸又是向着温宁儿的房间望去,这一仗,若是他死了,只不知她可否会为自己落一滴眼泪?
念及此,男人自嘲一笑,若他死了,想必她定是会拍手叫好,又岂会伤心难过?
这样想来,便再无探视的**,他站了一会,便是起身无声离去。
两军交战之际,京城内自然是人心惶惶,除了必须出门外,家家户户都是门户紧闭,偌大的街道上竟是空无一人。
高寡妇神色焦灼,走了许久的路,方才来到了南陵王府。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府中却并无回应,她不死心,又是加大了力气,再次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