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一言不发,只策马向着温宁儿靠近,就着如银般的月光,温宁儿却见这人竟是蒙住了脸面,只露出一双黑亮如漆的眸子,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她抱着铃儿,不由自主的就是向后退去,那一张洁如莲花般的小脸在月色下更是显得凄婉无助,令人不忍逼视。
“你要做什么?”她悄悄将手缩到背后,从自己的发髻上取下一枚玉簪,牢牢的握在手心里,因着紧张和害怕,只让她连呼吸都是急促起来,手心里滑腻腻的全是冷汗。
铃儿此时也是止住了哭闹,只蜷缩在温宁儿的怀里,圆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的与温宁儿一道望着眼前的男人。
那男人似是早已看穿了温宁儿方才的动静,那双乌黑的眸子里却是浮起一丝自嘲般的浅笑,他飞身下马,动作干脆而利索,只迈着大步,向着温宁儿一步步的逼近。
“你别过来————”温宁儿惊恐不已,无奈她怀着身孕,又加上一路颠簸,早已是没甚力气,怀中还抱着一个幼小的孩子,更是连下马车都成了难事,更不要说是逃跑了。
眼见着那大汉一步步的向着自己走来,温宁儿闭上眼睛,挥舞着手中的玉簪就是向前刺去。
“啊!”察觉到手腕中传来一股锐痛,只让她再也忍不住的轻吟出声,随即,只见那男子扬起手掌,在她后颈上拍了下去,顿时,温宁儿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便人事不知的晕了过去。
深夜。京城。皇宫。
“公主,南陵王回来了。”玉娘躬着身子,走到筝云的身旁,轻声细语。
女子拿着发簪的手微微一颤,片刻间就已是恢复了素日的沉稳。她依然安安静静的坐在镜前,将那枚发簪稳稳当当的簪进了如云的秀发中。
“他现下人在何处?”筝云对镜自照,开口言道。
“据说,王爷甫一回京,便是赶去了军营,连王府都没有回。”
筝云沉默了,她轻轻站起了身子,因着还在孝期,便只着了件素色宫裙,随着她这么一动,裙角飘扬,犹如光华倾泻,风姿无双。
她轻移莲步,走到了寝宫外,眼见着成群的宫殿连绵起伏,错落不平。即使她举目眺望,却也只得望着那远远的宫墙一角。
他离她,一直都是那般的遥远。
“公主,外间风大,您还是快些回宫吧。”玉娘从宫女手中取过披风,轻柔的为筝云搭在肩上,柔婉出声道。
筝云摇了摇头,她就这样站在风口处,过了许久,方才低语了一句;“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短短的几个字,却是说不尽的缠绵悱恻,无限哀婉。
“有公主在,王爷又怎能舍得走?”玉娘唇角噙起一抹笑意,眸底却是满满的欣慰之色。
筝云听了这一句,眸光顿时黯淡了下来,玉娘心细如发,见筝云神色有异,当即便是躬下了身子;“公主恕罪,是奴婢口无遮拦。”
筝云淡淡一笑,言了句;“父皇早已将我许配给了萧将军,事到如今,我又有何颜面去想他?”
“请恕奴婢多嘴,世人皆知南陵王乃是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之人。当年,王爷曾为公主许下誓言,无论公主嫁与何人为妻,王爷对自己亲口许下的承诺,总还是没有不认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