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众人无不是绘声绘声,说的有模有样。
云尧镇地方小,老百姓们平日里没啥乐子,在镇子上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那自然便会成了众人口中的嚼头。
这日里,温母再也忍不住,只一路向着女儿家赶去。
老远,便看见打铁铺的大门紧闭,当下她的心里就是一阵难受,如今这情形,凌远峰也的确是做不成生意了,只是苦了自家的女儿,本以为也算是找了个好夫婿,谁知道现下看来简直是羊入虎口。
温母上前扣了扣门,温宁儿本在屋子里做针线活,听到声响后连忙起身跑出来将铺子的门打开,一看却是自家母亲,不由得言道;“娘,您怎么来了?”
温母见女儿气色如常,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走进了屋子劈头便是一句话问道;“女婿呢?”
“他上山砍柴了。”温宁儿瞅着母亲,心里却也明白自家娘亲今日是为了何事。
在云尧镇有着习俗,那就是女儿嫁人后,娘家的人是不能去女儿家的,无论是探望还是做客,都是要被人说闲话的,这次想必温母实在是急得很了,那些个虚礼便是再也顾不得了。
“他不在正好,娘有些话要和你说。”一听凌远峰不在,温母竟也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温宁儿低眸站在母亲身边,无论母亲开口说了什么,她都只是一言不发,就那样沉默着。
温母实在忍不住,焦急道;“你这孩子,你倒是说句话啊!若他真如外间传言那般,娘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再跟着他,咱们可以去找族长,无论怎么说凌远峰也是个外人,咱们家世世代代可都是云尧镇土生土长的人,族长定是会为咱们做主的。”
温宁儿望着自己的母亲,她摇了摇头,声音十分轻柔,却透出一抹执拗;“娘,我知道您是为了女儿好。可是女儿不管他是什么人,女儿都认了。他是土匪头子也好,是逃犯也好,女儿都不在乎。”
温母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温宁儿,似是没有想到曾经一直围绕着自己撒娇的孩子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可你们现在连一个铜板都赚不到,你瞧瞧现在还有谁敢来找他打铁?你莫不是要跟着他去喝西北风,还是指望着他要饭养活你?”温母又气又痛,就想着能赶紧儿能把女儿带回家,哪怕就是自己老两口养她一辈子,纵使被别人笑话也比跟着那样的男人好。
“他要是去要饭,那女儿就跟在他身后,帮他拿碗。”温宁儿一双柔软纯稚的眸子定定的迎上母亲的视线,温婉柔和的声音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你”温母一手指着女儿,却是说不出话来,她缓缓站起了身子,温宁儿刚要去搀扶,她却是一把将女儿的手挥开,转眸看着女儿那张清丽如画的小脸,温母只觉心如刀绞,她望着女儿,开口道;“娘再问你一次,跟不跟着娘回去?”
“娘,我已经嫁给他了,我这辈子都是他的人了呀!”温宁儿见母亲难过,心里也是又酸又涩,说完这一句,眼眶立马便是红了。
就在这时,母女俩只听“吱呀”一声响,却是凌远峰拎着一捆木柴站在那里,显是上山砍柴回来了。
温母瞧见他,想起外间的那些传言,心头就是一紧,凌远峰见了她自是行了一礼,她也不曾理会,只叹了口气,终是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女儿家。
就连温宁儿在身后唤她,她也是没有回头。
温宁儿瞧着母亲的背影,心里自是难过极了,她深吸了口气,把眼底的泪意压了下去,转过身子见自家夫君的额前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显是砍柴累的。她抽起自己的绢帕,踮起脚尖一面为凌远峰擦拭着,一面轻声问道;“累了吧?你先去歇一会,饭已经做好了,我去端来。”
男人大手却是一个用力,便将她的身子拉向了自己,温宁儿脸蛋一红,轻轻挣了挣自己的身子,嗔道;“你做什么啊,一会儿饭菜都要凉了。”
凌远峰望着她那张清瘦却漂亮的一小脸,眸子里是深深的怜惜,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脸颊,却是沉声道了一句;“往后若留你一人在家,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