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2)

宋仪岚被老爷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下脸威胁,也的确不敢再说话了,只是憋得脸都有点青了。

秦彦看着他妈这幅模样,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因为惧怕他爷爷冲着他开火而没有吭声。

“颜颜哪,爷爷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你先冷静冷静,这种话不可以随便说出口,爷爷向你保证,以后你婆婆绝对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老爷子试图劝慰陈禾颜。

陈禾颜转身坐回她奶奶的身边,轻抚陈奶奶的后背给她顺气,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场面一下就又安静了下来,直到秦隽紧绷的声音响起,“我不会离婚的,永远都不会。”

“今天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大家都在,爸妈,爷爷,那么所有事情我们索性都说说清楚吧,徐律师”

听着秦隽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还有刚刚一直站在角落里默默吃瓜的陌生男人身上。

徐律师应声上前,走到大家中间,打开了他一直拿在手里的文件袋,从里面掏出一沓写着印着密密麻麻字的纸,递给秦隽,说道:“最上面的是安颜盛世的资产股权清单,下面的是整个秦氏集团的,但由于时间并不充分,很抱歉我并没有完全清理完成,但大多数都已经囊括进去了,最下面是草拟的协议证明。”

众人听着这位徐律师的话,有人还没有完全理解,但有人已经反应过来了,老爷子错愕地看着这个孙子,“阿隽你——”

秦隽拿过手上的文件大致翻了翻,然后抬起头目光沉沉,将在场所有人扫视一遍,开口道:“我让徐律师大致做了一个清算,目前我手上所有的股权资产和财产,有我继任秦氏前的,也有我继任秦氏后的,这些本该是我们一家人所共享的,这其中也包括了我的妻子,她本来就该是这个家中最重要的成员之一,但是或许我是我疏忽了家里其他人的想法,大家并不是和我一样认为的。”

灰暗的目光一一扫过秦彦、秦正源、宋仪岚、秦老爷子,秦隽看着他们越来越惊讶的表情继续说下去,“秦家确实不只是我一个人的秦家,但我在这里生长,你们是我的家人,是我最亲的亲人,我结了婚有了另一个小家,我希望能把我的妻子带进这个家,我愿意为此更努力地为这个家创造更多的财富,一家人一起同心和睦,美满幸福,原本这样该有多好啊。

可是我忽略了你们,你们虽然接受了她的身份,但却从来没有真正接纳过她,当我在外面努力拼搏,为你们创造更多的财富更舒适无忧的生活的时候,你们却在背地里奚落冷待我真心迎娶进门承诺过要一辈子好好对待的妻子,你们看不起她,从来就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过,尤其是我的母亲”

秦隽深深地看了一眼宋仪岚,看得她面色发僵,“为了表达对我妻子的不满,我的母亲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地刁难她,故意区别对待,明明同样都是亲生的儿子,同样都是儿媳妇,妈,你现在这样养尊处优、奢靡高雅的贵太太生活都是我在替您维持着您明白吗,而秦彦还会反过来问您要钱

是!陈家确实不如姜家的门面大,可是秦氏到现在为止也从未从姜家那边拿过什么好处也不要他们的什么好处,而陈家也从来没给我们添过任何麻烦,您可以暗暗地不喜欢她,但为什么就非要显示出那么明显的不同来?你为了捧姜家那个连门都未过的小儿媳,宁可让我一次次寒心也要继续给已经恭敬叫了你五年妈的大儿媳难堪而其他人呢?”

所有人都沉默着听着秦隽说话,“都在冷眼旁观!我也有错,从前也很少深刻地去反省这个问题,所以才回走到这一步,我向我的妻子向陈家人道歉,我会尽力弥补,但是我不会离婚的,诚然,你们都是我的血亲,我不能拿你们怎么办,所以既然在一起过不下去,那我们就分开过吧,这样大家都能轻松一点。”

“阿隽”老爷子浓眉已经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试图阻止秦隽再说下去。

但秦隽摆了摆手,铁了心要把所有的账都一次性算清,他将三分文件随意递到秦家几个人手里,“你们都看一下吧,有问题都可以提出来,我们商量着办,过后徐律师会全权处理,到时候我们去做个公正,这里面,安颜盛世当初是我在大学的时候一手创立的,和秦家没有任何关系,本来是我为颜颜准备的,后来想着既然她要嫁给我,那和秦氏合并了打理也一样,现在就把它单拎出来,它完全只属于我们夫妻俩。

至于秦氏虽然太爷爷时期就在了,但我接手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在坐的心里都有数,这些年我花在秦氏上的心血不少,本来如果我心狠一点全拿走了你们也没办法,但我想着你们毕竟都是我的亲人,总得让你们继续体面地生活,所以我也不会多要,只拿走作为秦家人法律赋予我和我妻子该得的那一份,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过后我会辞去秦氏董事局主席一职,你们是请人打理还是秦彦顶上你们自便,我都没有意见,草拟的协议书,有好几分,你们都看看吧,徐律师会现场做记录,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

秦隽这长长的一番话花说完,包括陈家祖孙这边,所有人都处于目瞪口呆的震惊状态。

第49章第49章·

客厅里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心绪都因为秦隽这一番话而百转千回,起伏不定。

秦家人每一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但都相当精彩,就连陈家这边,也都是满脸震撼。

陈禾颜抬头看着秦隽,眼中有千丝万缕的情绪,但她一言不发。

倒是陈禾南,到了这会儿,看秦隽的目光也终是带上了钦佩,本来他还满肚子恼火,准备等这件事以后出了秦家老宅的大门,他就找这个姐夫一个人落单的时候好好地捶他一顿出口恶气但就现在的发展情况来看,陈禾南觉得如果是自己站在秦隽的这个位置上,处理得也不会比他更有如此魄力,要知道,秦家的所谓分家,那可不是分几套房子几辆车就能完事的!

秦家人这边,秦老爷子是其中表现得最为焦急的一个,他了解自己孙子的性子,听到他这话一出口,连律师和所有资料都准备好了,就明白他不是闹着玩,是认真的了

一瞬间,秦老爷子脸上苍老的皱纹都皱在了一起,呼吸都粗重了几分,“阿隽你、你这是干什么你要分家?”

秦隽讲手里的协议书恭敬递给秦老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不仅仅只是分家,爷爷,我在解决问题,解决我们家积攒了多年的沉疴顽疾。”

老爷子定定地看着递到他跟前那份白纸黑字的协议书,他没有接,抬眼再次看向自己孙子,眼中带了不易察觉的希冀甚至于恳求,“阿隽,你说的那些问题都可以解决的,爷爷以前确实确实力不从心忽略了家里很多事,但今天既然已经把问题都摊开来了,爷爷不会再忽视了,我帮着你们,我们一起解决,总有办法的何至于此,我知道今天这个场面换谁都要生气,你现在还在气头上,容易失去理智,我们我们等你冷静下来以后再好好谈谈可以吗?”

秦隽显得很平静,语气却很坚定,“不用再谈了,我也很冷静,这件事已经是我反复思考了很久以后才有的结果,我没有不理智,我已经准备了很久了,否则我也不会现在拿出来,既然在一起过不下去了,那就分开来单过,这样对大家都是一个解脱,对谁都好。”

秦老爷子的面色仿佛是在那一瞬间就急剧苍老了下去,他看了看态度坚决,丝毫没有转圜余地的孙子,侧过头,把目光转向正坐在陈奶奶身边沉默不语的陈禾颜身上,以期望从她身上找到转机,于是打出了感情牌,“颜颜,你消消气,咱们有话好好说,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约束好你婆婆,你在这个家里和阿隽是一样的,爷爷向你保证,所以,真的没必要分家,爷爷年纪大了,没过几年就要入土了,到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地下面对阿隽死去的奶奶。

在爷爷还在世的时候爷爷不希望看到这个家散掉,我保证,你婆婆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是阻碍,秦家绝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所以你帮着劝劝阿隽吧,他只听你的。”

听到自己公公一口一个会好好约束好自己,宋仪岚一只手紧握成拳,保养得宜的指甲死死掐进自己的掌心中,努力忍耐着没有出声。

陈禾颜沉默着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回应,她也在努力消化秦隽给出的这一个事实。

分出去单过分出去单过,分出去单过!

在这句话之前,陈禾颜是真的没有想到过这样一个解决办法,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觉醒之前亦或觉醒之后,她甚至自己都认为秦隽作为秦氏的掌权人他和这个家是不可能分离的,秦隽也不可能分开所有产业他们夫妻俩自己出去单过。

可现她没想到居然是秦隽自己提出了这样一个思路陈禾颜瞬间犹如醍醐灌顶,是啊,他们两个为什么不能分出去单过呢?将他们两个的一切都彻彻底底和秦家分离开来,他们过他们自己的,秦家过秦家的,这样是不是就可以避免秦隽为秦家的产业而奔波,她就可以不用再在秦家把自己变得神经兮兮、满身狼狈,他们或许可以因此顺利改变原定的命运。

这样,或许她就不用在日日担惊受怕,秦隽和陈家人或许就能真正安全了

陈禾颜抬头看着站在那里的男人,只觉得呼吸都灼热了几分,在看看正一脸诚恳希冀看着她的秦老爷子,她深深地吸气再吐气,她的丈夫为了她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她又怎么可以和他唱反调对着来?

况且,她真的认为彻底和秦家分离开来分家单过或许是解决他们夫妻目前所有困境一个好方法。

于是,陈禾颜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中坚定地摇了摇头,对秦老爷子道:“对不起,爷爷,我听秦隽的,真的太累了,或许这样分开了,就是最好的。”

秦老爷子听着陈禾颜的话,双眸灰暗了下来,他嘴唇嗫嚅几下,把最后一丝希冀的目光转向了陈禾颜旁边的陈奶奶,“老姐姐你能不能帮着劝劝,两个孩子现在都在气头上,我——”

“唉别,亲家老爷您用不着这样。”老爷子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陈奶奶拒绝打断了,“这件事我不会插手,我们陈家也不会插手,如果你是真的为了两个孩子好的话,就让两他们自己做决定吧,。”

陈奶奶虽然有点同情秦家老爷子现在这一副心力交瘁的苍老模样,但她更心疼自己的孙女,分家单过,清净点或许才是最好的。

秦老爷子这时候眼中的希冀彻底消散了。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秦正源也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他情绪还算平和,对着陈禾颜道:“颜颜,你要不再考虑考虑,阿隽这孩子性子执拗我们劝不动他,所以只能劝你,你真的再冷静冷静好好想想,都是一家人,何必呢,真的分了家,传出去也让人笑话。”

这时候,秦彦也从巨大的震惊中回了魂,顺嘴应和他爸一句,“是啊大嫂,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陈禾颜眸光流转,看向这一对长相有四分相似神情一样的父子,轻轻地笑开了,还是很坚定地摇了摇头,说出口的话一针见血地刺中要害,挑破脓毒,“对不起,不用再考虑了,你们看,就像现在这样,你们都只是来劝我,我想并非真的是因为秦隽性子执拗,劝不动,而是因为你们就是觉得我性子软,更好拿捏。”

听着她这话,在场又是一阵沉默,秦隽攥着协议书的手指越捏越紧,指骨一点点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