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瑷听了愕然半响,这都狂的效仿起吕不韦一字千金了啊。
吕氏春秋一字千金,凭的是吕不韦三千门客,王孝通凭什么。一张嘴,还是他人对术数的不了解?
李元瑷着实有些气到了。
狂,要有狂的资本。
你要是李白,吼一句“天生吾徒有俊才,千金散尽还复来”,那还相得益彰。
你一个王孝通凭什么,自认为将前人后人通通踩在脚下?
还舔着脸说“缀术方邑进行之术全错不通,刍甍方亭之问于理未尽。”
祖暅之、祖冲之父子的缀术自己这个二十一世纪人都看得有些吃力,尤其是其中对于祖率的描绘,几乎做到了古人的极致,国际上曾提议将“圆周率”定名为“祖率”,可见就算是后世数学家亦认可祖冲之在数学史上的卓越贡献。
李元瑷在后世学数学的时候,听得最多的就是刘徽、祖冲之、李善兰这些人。
王孝通居然将祖冲之说的一不值?
还夸夸其谈说后人也没有资格跟自己相提并论,简直是无知者无畏。
“去,将他的缉古算经取来,我倒要看看,他的算术水平到底有没有,他的口气那么大。”
李元瑷气乎乎的说着,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赚上一笔外快了。
不多时,缉古算经已经到了李元瑷的面前。
李元瑷秉着挑刺的态度翻开了缉古算经,但随即又觉得不可思议。
他总以为王孝通这种自吹自擂的家伙就如后世“接化发”掌门一样,就是满嘴开火车,拿到实战场上一无是处。
却不想缉古算经里记载的算学尤为精妙,涉及到立体体积计算、勾股计算、建立和求解三次方程。
要知道在西方,虽然很早就已知道三次方程,但最初解三次方程是利用圆锥曲线的图解法,一直到十三世纪意大利数学家菲波那契才有了三次方程的数值解法。
在三次方程上,王孝通于缉古算经里展露出来的水平,在李元瑷看来只是略微逊于缀术里的正负开方术。
从头看到尾,缉古算经二十问,可谓包罗时下最重要的天历法、造观象台、修筑堤坝、开挖沟渠,以及建造仓廪和地窖等土木工程和水利工程的施工计算问题,以及术数中最难的勾股算法。
缉古算经完全称得上是一本术数佳作,可以于九章算术、缀术齐名。
或许论及深奥,缀术要比缉古算经优异,可缉古算经更加附和这个时代的国情可以直接用于实践大利天下。
这一下李元瑷到有些为难了。
如果对方是个满嘴放炮,一无所用之人那就凭他对自己的评价怎么着也得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现在发现对方居然身怀实学,而且还是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头。
自己若还击的太厉害保不定直接将他送去见阎王了。
“这老家伙现在还在太史局,把他叫到府上孤要好好跟他聊聊!”
李元瑷想了一想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怎么着也得当面锣,对面鼓的敲他一敲。
打探情报的护卫还是有点能耐的,说道:“太史局由李淳风道长主导王孝通过的并不如意。最近国子监缺人算术博士告假,王孝通给请到了国子监传授学生算术。现在应该快要上课了吧”
李元瑷心中一动,想起了金胜曼现今就在国子监呢?不如趁此机会,顺道去瞧瞧她过的如何?
最近因为李治的事情,到把她给忽略了。
尽管李世民已经给他安排婚事而且正在计算良辰吉日,但包办婚姻毕竟是包办婚姻。在未结婚未见到新娘之前,心底没有半点感觉。
李元瑷念及于此也有些心动,换了一身随便的衣服往国子监去了。
就李元瑷的身份进国子监还是轻而易举的。
在进国子监之前李元瑷特别叮嘱让石磐陀一干护卫在监外等候。
国子监是大唐最高学府,李元瑷还是存着几分敬意的。
得知他的到来,国子监祭酒孔志元孔老夫子的后人都亲自迎接。
不过李元瑷来这国子监一半是为了金胜曼来的,跟着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圣人之后,啥事都干不了。
李元瑷推搡着让孔志元忙自己的去,再三表示自己只是想看一看国子监的布局结构。
李元瑷酷爱建造,亲自打造长安必游景点灞水山庄的事情早已传遍天下。
对于他这个说词,孔志元丝毫不怀疑。
毕竟唐长安城的整体结构是建筑大师宇恺设计的,在设计之初就特地为国子监规划了位置,并且由他的爱徒亲自设计修建。
作为国家的最高学府,国子监的整体设计就充满了书香气味。
孔志元对此已非常满意,甚至常以国子监为家。
不让自己作陪,孔志元也由得李元瑷。毕竟他很清楚,面前这个亲王虽改邪归正,贤明远播,却非尊儒之辈,自身学水平极其一般,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李元瑷独自在监内闲逛,走过了四门学,耳中听着一众孩童清脆整齐的读书声,心底莫名的怀念,想起了小时候背诵背影、白求恩等章的时候,不禁的微微翘了翘嘴角。
走过了四门教室,李元瑷东绕西转居然发现自己迷路了,完全不知自己走到哪了。
直到遇到一路过的学子,李元瑷才问清了算学教室的所在方位。
当他找到算学教室的时候,已经到了上课时间。
李元瑷有些无奈,在门外看了看,想瞧瞧王孝通在不在,意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后面的金胜曼。
金胜曼的身高即便是寻常同龄男子都比不上,坐在最后一排亦是理所当然。
“果然有缘分呐!”
李元瑷心念一动,招手叫道:“金姑娘!”
金胜曼闻声抬头,见居然是李元瑷,大感意外,正想回应,脸色却微微一变,忙使着眼色。
李元瑷心底疑乎,却听身后传来一句:“磨蹭什么,都开课了,还不速速归位?”
李元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个六旬老者正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手中还拿着一根戒尺,似乎有敲打自己的意思。
gu903();李元瑷吓了一跳,这戒尺真打在身上,那是有苦也没地方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