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的这个问题,傅新桐没有立刻回答,将被子从萧氏手中夺回,把身子沉入了被子里,闷声对萧氏说道:“娘,别问了,我还不知道怎么说。”
她的确没有想好怎么跟萧氏还有傅庆昭说她跟顾歙的事情,因为在他们看来,她和顾歙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顾歙那样的家世,不可能看上她,可是,正如她自己所说,感情是两个人之间互相喜欢,一辈子要对着的人,如果自己不喜欢的话,那一辈子过得太憋屈了,就好像上一世,她嫁给了韩进臣,度日如年,不得不将所有的精力,全都倾注于事业上,可最终也没有得到好结果,这一世,她原本就将感情和婚姻放在最后,重生回来,她想先把家人的命运进行改变,让傅星落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让傅庆昭避免了灾祸,让萧氏有了强有力的依靠,感情的话,她只想随波逐流,若是有合心意的便在一起,若是遇不到,她就守着财产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也不是什么难过的事情。
可这些计划,却在遇到了顾歙之后被打乱了。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顾歙,是那种偷偷暗恋的情绪,根本不敢让顾歙知道,因为就像是萧氏所言,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身份上的差距让两人之间有一道鸿沟,所以在顾歙没有向她表白之前,傅新桐都能做到平稳心态,不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期待。
然而,顾歙的表白实在出人意表。他说的那些话,完全就说入了傅新桐的内心,因为顾歙说的对,她和他两个人其实都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是重生而来,而他,将在几年之后,步上一条不归路,从此天人永隔,傅新桐知道他的结局,凭着两个人认识的关系,就算顾歙不说喜欢她,她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顾歙去死,而现如今,就更加不会了。她要救顾歙,要改变顾歙的命运和结局。
两个人互相喜欢,成为对方在这个世界上的依靠,这样的感情超越了家世,跨越了鸿沟。傅新桐心里是坚定的,可是她不敢确定,顾歙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坚定,所以,她现在没有底气跟萧氏和傅庆昭坦白。
萧氏坐在床边,看着这个把自己包裹成蚕宝宝似的女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被子外,说道:
“唉,不知道怎么说,那就不说了。你喜欢顾世子没有什么错,是爹和娘对不起你。好好睡一觉,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说完这话之后,萧氏便起身离开了傅新桐的房间。
画屏还在柴房里看着审问春桃,今天晚上就不回傅新桐身边伺候了,萧氏离开后一会儿后,就有一个丫鬟过来傅新桐的房间里熄灯,然后出去,关上了门。
听见关门的声音,傅新桐才把被子揭开一角,房间内只留下一盏微弱的烛火,傅新桐从被子里出来,叹了口气,这件事情若是从她这里的话,还真是没法细说。
她如果现在跟萧氏直接说:是顾歙主动跟她表白的。萧氏估计会把这个当做玩笑话听,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在萧氏端晚饭来给傅新桐吃的时候,商素院里,傅安已经打探了情况回来禀报,他对傅庆昭将白天里八方汇门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二爷,今天早上八方汇门前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见了,救下姑娘的的确是承恩侯府的顾世子,据对面的那些店铺老板和伙计说,顾世子当时从八方汇里出来,没有跟韩进臣说话,直接就动手了,并且下手特别重,把韩进臣打掉了好几颗牙,腿也打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顾世子跟韩进臣有多大的仇怨呢。”
傅庆昭点头:“哦?承恩侯府跟韩家可有恩怨?”
傅安想了想后,摇头道:“承恩侯与韩大人没听说有什么恩怨。”
傅庆昭想起了最近回京之后发生的事情,韩玉庸是在他回来的前几日被抓入刑部的,而傅庆昭回来之后,拜访过几位先生,先生们与他聊起韩玉庸事件的内情,都说这回是探事司主动牵头,在皇上面前把韩玉庸给告了,皇上本就对韩玉庸多生不满,只是没有理由动他,探事司给了皇上一个很好的理由,所以可以说,韩玉庸这么快倒台和探事司有很大的关系。
而傅庆昭所知的是,顾歙似乎就在探事司,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傅庆昭却没有完全抓住,可总觉得这几件事似乎都有牵连,凭道理说,如果不是因为探事司及时提交了韩玉庸的有关证据去刑部,韩玉庸不可能那么快被抓起来,若是韩玉庸不被抓,那么他和傅远所定的婚约便会如期而至,到时候,韩家和傅家订了亲,就算韩玉庸真的发生了事情,傅家出于道义,也得把女儿嫁过去,否则就成了背信弃义之人,难以立足于世。
所以说,探事司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把韩玉庸弄的倒台了,还间接救了桐姐儿。
这两件事傅庆昭并不想放在一起考虑,可是,很多细节却又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去想,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探事司和韩玉庸的事情,牵涉极大,怎么可能和自己女儿扯上关系呢?这也太扯了些。
别说说出去没人相信,就是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啊。
“二爷,现在外面似乎已经传出了一些流言。”傅安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傅庆昭知道。
傅庆昭抬眼看向他:“什么流言?直说无妨。”
“就是……有人传言,顾世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对咱们三姑娘有意。这种流言对男子没什么影响,最多就是一桩风流韵事,可是那些人说的有板有眼,我担心会坏了咱们姑娘的名声啊。”
傅安的话,傅庆昭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顾歙冲冠一怒,为救女子仗义出手,对他而言是好事,可这世道对女子诸多不公,这件事情在有些人看来,也许就是女子红颜祸水,处处招蜂引蝶造成,引得两个男人为其出手,将来若要议亲,新相公若是听说了那流言,心中定然不喜,所以说,这件事情,对女子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名声。
傅庆昭叹气:“算了,事情发生既然都发生了,现在担心也没什么用,明日我亲自备礼去承恩侯府道谢。今天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gu903();傅安拱手离开,傅庆昭便负手去了内室,在房间里踱步想事情的时候,萧氏回来了,傅庆昭迎上前,将萧氏扶着坐到了椅子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