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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画手都能画出一张好看的图片,但如果不会画分镜,不知道怎么用分镜来描述动态、讲述故事的话,那这个画手只能算个插画家,永远无法成为漫画家。
漫画分镜其实是一种镜头语言, 它是漫画家的基本功, 就像很多导演开拍之前都要先绘制电影分镜一样。
虽然在逐梦堂的两年中, 燕其羽没有拿到应有的报酬, 但她像块海绵一样, 一直在疯狂的吸收知识。她的分镜功底非常厉害, 别人可能要为分镜抓秃了头, 可她不过熬了一个通宵, 就完成了《starBuck》漫画前篇的十六页分镜草稿。
到了这一步,龙龙龙身为外行人已经没有多嘴的余地。
编辑步娜娜负责审核燕其羽的漫画分镜, 看看她哪有那个地方表现力不足, 然而当步娜娜一口气看完十六页后, 能说的只有一句话。
香蕉殿下:@小羽毛 ,非常好。
望着屏幕上编辑的肯定,燕其羽一声欢呼,紧绷了整夜的神经瞬间放松。
她一头栽倒在床, 伴着上午窗外的熠熠烈阳, 她在三分钟之内迅速沉入梦乡。
……
这个周末是于惊鸿夫妻俩的结婚纪念日, 他们商量了一下打算去周边温泉小镇二度蜜月, 至于儿子这种胖累赘当然要扔给他舅舅照料。
于是这天,于归野拿着大包小包的零食玩具到了于惊鸿家,“享受”和丹尼尔的温馨周末。
小孩子窜的快,半个月没见,丹尼尔长高了两厘米,身上的肉被抻长了,显得瘦了一圈。
别看于惊鸿只出门两天,但她给于归野留的纸条足足写满了一张A4纸,叮嘱他什么时候带丹尼尔去上兴趣班,一日三餐要少吃肉多吃菜,加餐要吃哪种儿童钙片……
于归野看着周六日排满的课程表,哭笑不得的问:“给孩子报这么多班,至于吗?”
“当然至于!”于惊鸿头头是道,“赢在起跑线上知不知道?他们同班那个辛迪你见过吧,这死小子嫌弃人家胖,其实人家才看不上他呢!辛迪比他还小两个月,就认识一百多个汉字了,据说明年寒假还要考少儿英语呢,你说同样是上双语幼儿园,丹尼尔到现在还说不出来六个单词以上的英文句子呢。”
丹尼尔羞得胖脸通红,拽着妈妈的袖子不让她继续说。
于惊鸿没搭理他,继续叮嘱弟弟:“你记住,这两天在家别和他说中文,要锻炼他英语口语!”
“……”
于归野想寻求援助,结果抬头一看,发现姐夫站在姐姐身后,对他愁眉苦脸的耸了耸肩。
夫妻俩离开后,被拘了好久的丹尼尔撒了欢,穿着条小裤衩,披着床单在屋里四处乱窜,非说自己是superman。
于归野叫他:“行了,把衣服穿好,我带你去上围棋课。”
丹尼尔这时变成了super慢,走路一步一挪,先挪回了卧室穿衣服,又挪到书房整理书包,最后他挪到舅舅面前,抬起一张委屈的大圆脸,难过的说:“……舅舅,我不想上围棋课。”
他伸出小胖手拉着于归野的袖口,整个人攀附在他腿上:“舅舅,你和妈妈说嘛,我不想上那么多课外班,尤其是围棋课,我只会下五子棋,不想考段。”
现在孩子课业负担太重了,你的孩子不学,别的孩子在学,结果人家一直在进步,你的孩子就被落下了。于归野心疼他,但也理解姐姐的考量。
他只能劝丹尼尔:“今天上午的围棋课你乖乖上,中午舅舅带你去吃必胜客怎么样。”
“不怎么样。”丹尼尔不为所动,“一顿必胜客算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
“至少三顿,再加一根哈根达斯!”
于归野唬着脸说:“再讨价还价,以后舅舅再也不疼你了。”
丹尼尔天不怕地不怕的仰起头:“你才舍不得。”
……
丹尼尔上围棋班的地方是在某家大型购物中心的五楼,现在的综合性商场基本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二三楼买买买,四楼母婴,五楼儿童教育,顶楼则是看电影和鳞次栉比的餐厅。丹尼尔背着小书包,左手举着哈根达斯,右手牵着老师的手,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
“舅舅!我很快下课,你不要走哦!”他恋恋不舍的说。
于归野笑着哄他:“舅舅不走,我就在商场里逛逛,保证你一出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舅舅。”
丹尼尔这才放心。
这一层都是儿童教育相关的辅导班,从英语数学到芭蕾舞曲棍球,于归野走了一圈,就被各式各样的传单塞了一手。到后来他实在拿不下了,赶快拐向了商场里的一条小路,摸索着走向一组偏僻的电梯间。
结果人未走近,先听到了一阵争吵声。
“小燕……小燕老师是吧?”声音来自于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你看,你拿不出劳动合同,只有一张手写的工资欠条,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年轻一点的女声据理力争:“可是这个欠条上有学校的公章啊!我暑期来做代课老师,当时说好了只代两个月晚班,所以才没有签劳动合同。后来我因为个人原因提前离职,当时的负责人说要压我半个月工资,我也没有任何怨言。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钱却一直没有给我结,这件事就是你们的责任!”
年纪大的那个女人很会打太极,推三阻四的说:“这个事情不是我不给你解决,但是上一位负责人已经走了,我也是上面新调过来,你说的情况我真不清楚。”
于归野只听了这么一段,便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了,看来是年轻的女老师给辅导机构做了白工,被拖欠了半个月工资。
其他人的私事于归野不欲掺和,他正想远远避开,忽然脚步一顿,意外的看向那个耳垂通红的年轻女孩——那不正是他前几日遍寻不到的“小画家”吗?
……
燕其羽从小就不会和人吵架,每次和别人有争执有矛盾了,晚上回家裹在被子里琢磨半天,才能反应过来当时应该怎么反驳。
但是“穷”治百病,她付出了劳动,每一分钱都是她应得的,她硬是逼迫自己站在这里,一字一句的和培训机构的新负责人讲道理。
“我会选择你们,是因为你家有名,连锁店到处都是。当时面试我的人说,因为我没有教师资格证,一节课只能给我人家四分之一的钱,我当时急着用钱,同意了。一天两节课,周末还要加课,我从来没有请过一天假,比任何一位全职老师都要敬业!我现在只要求拿回我应得的那半个月工资,这样都不行吗?”燕其羽又急又气,她一着急就控制不住眼泪,但是现在绝不是示弱的时候,她硬逼着自己把眼泪锁在眼眶中。
“小燕老师,我理解你的处境,可我们就是照章办事啊。”负责人手一摊,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上一位负责人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没人能证明你手里的字条是他写的。就算有公章,谁知道究竟是怎么盖上的?”
燕其羽面对这样恶意的揣测侮辱,气的面皮发红:“您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就劳动仲裁所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