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孩子话。”稍长的年纪却让青蘼总要更加成熟,如今她看着嘴角微笑的青芜,柔声道,“以后你要好好服侍父皇,将母妃和我的份都算进去。”
“母妃难道不怨?你难道不怨?”青芜依旧阖眼,仿佛熟睡。青蘼身上有些许过世兰妃的味道,这样抱着,就好像幼年和兰妃一起,回忆即使被时光捣碎,却依旧温暖。
“放不下就走不出来。其实一切都无所谓的。”青蘼见司斛进来,知道事情已经办完,继续问青芜,“是准备在我这里用膳还是回去?”
“今晚还想睡在姐这儿,可以吗?”青芜道。
“好吧。”青蘼轻声叹息。
这一日的阳光真的很好,但青芜却这样睡了过去,沉在青蘼柔软的怀里,循着熟稔的味道,错过了那一片明媚。指尖却触碰进梦的柔和,有那一年花树下,白玉台上的少年挥剑起舞。花舞飞扬,落在一旁抚琴的紫衣少女肩上,琴声悠扬委婉,那剑意飘逸,而她坐在台下,笑看风华、时光旖旎。
六月初三,雨崇皇宫两桩婚事,一娶一嫁,极是热闹。
皇宫里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忙碌,几乎所有人都沉浸此刻,一场盛宴,一夜狂欢。
暂且放下那些军情战事,只在今夜沉醉。
青芜正去青蘼处,看着一路经过之处华彩丽灯,锦绣簇拥。谁还记得几日前,这里还是寂寂一片,经过之人都面色灰败,哪来的光鲜亮丽,笑语喧哗。
“小心些,这些是给五皇子妃的,要有个什么差池,看庄妃娘娘不重罚!”前头几名宫女快步过来,光顾着手里的珠钗首饰,并未留意青芜。
“还有规矩吗!”青芜看着那几名宫女兴冲冲地过来,眼见着就要撞上自己,当即斥责道。
被青芜一声斥责滞住,几名宫女立即福身请安。但动作一时太大,案里的饰物掉了一地。几人匆忙拾起,同时向青芜讨饶道:“奴婢一时大意惊扰七公主,公主恕罪。”
“现在治了你们的罪,回头庄妃那儿没人复命,本宫罪责就大了。”青芜脸色一沉,正要离去,却听身后传来诘责,回身时,正见庄妃身边贴身服侍的侍者朝这里过来。
“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地做什么?那里都等急了。”王嬷嬷怒斥道,言毕才发现青芜似的,行礼道,“给七公主请安。”
宫女慌忙起身。
“本宫让你们起来了吗?”青芜色厉,并没有理会王嬷嬷,居高临下道,“本宫没说起身,谁让你们起来的!”
“七公主大量,今日宫中大喜,庄妃娘娘正等着这些首饰给五皇子妃呢。”被青芜喝令,王嬷嬷也只得一直矮着身,嘴上却落不得下风。
“那有劳王嬷嬷替本宫给未来五皇嫂道一声喜了。”青芜此时已然气极,却无奈不能表露,只此一句,便拂袖而去。
只听得身后凌乱的一串脚步,青芜止步,翠眉蹙紧,心底苦涩一片。想起那一声声五皇子妃,着实刺耳。
“公主。”司斛道。
“没事。”声音隐约哽咽,青芜咬牙忍着,待那一腔怒气稍稍消散了些,她复继续前往青蘼寝宫。然而才走两步,却一时失神,险些摔倒。
司斛手快,立时扶住,此刻她方才发现帝女骄傲,方才在众人面前盛气凌人,如今却已双眸含水,一片晶莹,霎时手背上就感觉到灼热。
司斛递上手绢,青芜匆匆将泪擦去,微微顿了顿,收拾情绪之后快步朝前走去。
是时一旁似有动静,司斛循声望去,却见承渊身边的小太监正躲在暗处。司斛知是承渊派来暗中照料青芜的,她摇头,示意小太监将方才一切隐瞒。见对方答应,又听青芜催促,她才匆匆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