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换好衣服出来,霍南邶已经买好单了,自己则在试一件外套,搭配师殷勤地在旁边替他服务:“霍先生你身材好,天生的衣架子,和简小姐天生一对,你试的这一件,袖扣和领子刚好是简小姐的大身,而简小姐的外套下摆的绣花刚好采用了你的大身颜色,两个人一起穿着站在一起,就是一套低调奢华的情侣装。”
霍南邶转过身来,扬了扬眉:“怎么样?”
简宓的心“扑扑”乱跳了几拍,眼前的霍南邶眉目深邃,神态傲然,隽挺的身姿仿如青松一般,令人迷恋。她飞快地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这件外套我送你。”
霍南邶似笑非笑:“真的?”
“那当然,”简宓想了想自己的存款,理直气壮,“既然是情侣装,那当然要我送你啊。”
等单子打出来,简宓才知道霍南邶那笑容为什么这么诡异,数着上面的几个八字,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进了黑店。
“霍先生是我们的黑钻客户了,我们打了一个九五折,希望以后多来光顾。”搭配师拎着礼品袋一路把他们送到了门外。
简宓风中凌乱了片刻,在心里安慰自己:偶尔一次嘛……钱赚来就是要花的……好歹这也算是做了一回国际品牌的模特……
这一条奢侈品中心除了衣服配饰,还有珠宝、皮具、手表等等,好多品牌都是国内最大的旗舰店,反正没什么大事,霍南邶兴致很高,拉着简宓一路逛了起来。
简宓这下学乖了,每次霍南邶让搭配师取出来的东西,她都很开心地试穿试戴,然而到了最后快要买单的关键时刻,她便忽略了搭配师热烈的目光,挑上一两处小毛病,坚决地又重新放了回去。
霍南邶也不着急,他十分享受这样的闲暇时光,把简宓的一颦一笑都记在了心里。
“这款钻戒真的很美,戴上去刚好凸显了简小姐你纤细白皙的手指,简直是为你贴身打造的一样。”
一家珠宝店里,销售小姐笑得非常甜美。
简宓举起手来瞧了瞧,的确很美,如果小数点往左边移一两位,她会很乐意掏钱买下来。然而她一时半会还真挑不出毛病来,只好微笑着说:“我只是随便看看而已,暂时没有买戒指的打算。”
“随意中遇到的惊艳,才是真正的美,就应了一句老话,相请不如偶遇,”销售小姐说话像作诗一样,“钻戒是爱情最好的见证,先生,你说呢?”
霍南邶笑了笑:“人心才是爱情最好的见证,钻石只是没有感情的死物罢了。”
到底是奢侈品的销售,脸色居然丝毫不变,反而感慨着赞美:“先生说的话真有哲理,一听就是有故事的人。”
简宓乐了,顺势把钻戒从手指上褪了下来:“谢谢你了,我们再去逛逛。”
从店里出来,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了,霍南邶在附近的一家法式餐厅定了餐,包厢正对着黄罗江,新春佳节将至,江岸两边灯光全都点亮了,一片流光溢彩。
“你过年怎么打算?”霍南邶问。
简宓掰着手指头:“年三十就在家里,初一去我妈的老家给外公外婆拜年,初三回来去我爸那边的亲戚家,好多地方要跑呢。”
“真想留下来吃你家的年夜饭,”霍南邶有些遗憾,“可今年外公勒令我一定要去北都,我二十九回晋山,可能要初五才回来。”
“过年都这样,”简宓安慰说,“你想吃什么,我让我妈这两天烧给你吃。”
霍南邶凝视着她,嘴角勾了勾:“你猜。”
“酒酿圆子甜羹?”简宓掩着嘴笑了,想起了去年可怜巴巴等在她家楼下的霍南邶。
霍南邶摇了摇头,眼睛一霎不霎地盯着她。
简宓又猜了两个菜名,霍南邶还是摇头。
简宓不吭声了,回瞪着他的目光:“你太难搞了,快直说吧。”
“我最想吃的……”霍南邶凑了过来,和她鼻尖相对,声音低沉而喑哑,“当然是你啊。”
简宓闹了个大红脸,埋头吃东西不理他了。
晚上的时候,霍南邶的如意算盘落空了,简宓说什么都不肯和他回倪山花园住了,还振振有词,说是大过年的要清心寡欲,还说爸妈不许她随便在外面留宿。这话倒也不是撒谎,以前她没和霍南邶结婚前,简沉安和秦蕴都给她规定过了门禁,十点以前必须回家,最晚不能超过十一点。
她拒绝的时候做好了霍南邶会死缠烂打的准备,可霍南邶还真听话,眼看着“饕餮大餐”无望,在家门口要了两个热情缠绵的舌吻,便恋恋不舍地和她告别了。
饶是简宓也并不想马上复婚,也被弄得有些糊涂了,霍南邶这是什么意思?照他昨晚的热情,应该是恨不得两个人马上能住在一起,怎么对复婚只字不提?难道他也贪恋上了谈恋爱的快乐,对婚姻没了兴趣,不想复婚了?
☆、第95章马卡龙(十一)
然而,霍南邶在简家的表现却一点儿都不像对婚姻没兴趣的模样。第二天他便到了简家,陪着简沉安一家去采购了一些年货,还撸起袖子帮着干了些体力活,一直呆到了晚上,晚饭时陪着简沉安小酌了几杯,一口一个“爸妈”,全家人其乐融融。
二十九的时候霍南邶便飞回了晋山,人虽然走了,心却留在了际安,微信时不时地响起,还特别喜欢晚上临睡前给简宓来电话,特意让简宓一起钻在被窝里和他聊天,有时候聊得没话说了,两个人却都不舍得挂电话,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也觉得分外旖旎缠绵。
“等我回来找你……”
电话里,霍南邶总是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分开几天,思念如影随形,就连梦里都有霍南邶的身影,简宓也有点忍不住这种甜蜜的折磨了,盼着初五赶紧到来。
过年其实有点无聊,就是吃吃喝喝走走,七大姑八大姨平常难得一见,过年的时候凑在一起把各家的八卦都倒腾上几遍:谁家小孩成绩咋样,谁家姑娘结婚了,谁家小子月薪多少……
幸好宁城这样的亲戚不多,外公外婆一年没瞧见简宓几回,见了她亲得很,一个劲儿地夹菜给她吃,简宓今年赚了钱腰板粗壮了,给外公外婆买了好些补品,几个阿姨舅舅也很亲切,交好的表弟表妹们聊天看电影,两天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
回到际安就是简沉安这边的亲戚了,爷爷奶奶已经不在了,最长的长辈就是大爷爷和小爷爷,和往年一样,初四那天中午,简沉安这一辈的几个兄弟凑在一起,在一家饭店包了七八桌,大大小小的亲戚都聚在了一起过大年。
小爷爷是从一家大型央企退下来的领导,几个孩子都很有出息,在整个家族里算是条件好的,自然而然地负责了这宴会的操持。
简宓他们一进宴会厅,简庆就迎了上来,只是脸色看上去不是太好。
“怎么了?你爸呢?”简沉安纳闷地问,简铎安已经出狱了,没地方住,暂时租了一间房,前几个月在送外卖,勉强能够混个温饱,这回简沉安是铁了心不管他了。
“在里面,”简庆垂着头,低声说,“大伯伯,我能不能不吃饭了,我想回家去,反正他们都看不起我们。”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简沉安责怪着,“跟我们一起进去。”
大厅里很热闹,大家都已经在了,一见简沉安他们进来,好些亲友都上来打招呼,简铎安孤零零地坐在左边角落里一桌,不过他倒没什么不自在,笑嘻嘻地和邻桌的亲戚讲着话,他说的来劲,旁边的人却只是嗯嗯啊啊的一幅兴趣缺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