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 / 2)

滚烫的蓄势待发的力道从她掌心一直传着,她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手下不留神一个用劲,他倒抽了口气,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这事儿你有经验,你自己来吧,我掌握不好力道。”

她见他白生生的面皮冒汗,忍不住倾下身来问他:“王爷...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太医?”别被她一招猴子偷桃给废了啊,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今天的尴尬事儿已经够多了,殷卓雍实在不想再来一桩,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又是好气又是无奈:“我没事,你出去吧,把陈河叫来。”

不过也算阴差阳错,原本挺立不倒的小王爷终于消停了。

沈琼楼不敢再说话,一溜烟跑出去叫陈河进来,等陈河进来的时候他已经面色如常,淡声吩咐道:“找京里最时兴的避火图来,每样两份,一份留给我,一份给沈长史。”

避火图即是春.宫图,陈河愣了愣,见他皱眉看过来,这才躬身应了声是。

沈琼楼真怕自己害得殷卓雍要进宫当大总管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辗转反侧,早上来用早膳的时候忍不住鬼鬼祟祟地往他身下瞄,想问又不敢问的。

殷卓雍给她看得也全身不自在,差点气笑了:“你有什么话直接说,畏畏缩缩的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那个你的鸟...还好否?沈琼楼踌躇一下:“王爷...还好吗?”

殷卓雍斜睨她一眼:“爷是铜豌豆。”

沈琼楼:“...”不得不说他这样的雅人说下流话的时候,竟然有一种色.情的反差萌。

这时候早膳端上来,陈河也跟着过来,躬身歉然道:“王爷,长史,是我考量不周,没带多少食材过来,所以只能委屈您二位吃些山野小菜了。”

沈琼楼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鸡蛋羹,这菜倒是寻常,不过上头放了剁碎的鲜虾和干贝,尝一口异常鲜美,而且蛋羹嫩滑,几乎才放在嘴里就滑下去了,只余下满口鲜味。

她又看了看面前的一碟烩银芽,夹了一筷子尝了尝,竟也十分鲜甜,而且半分豆芽味道都没有,她诧异道:“这不是豆芽?”

陈河笑道:“是豆芽是豆芽,咱们山庄后头有条河,抓了几条鲫鱼上来,趁着新鲜剁成肉糜,灌进豆芽里。”他说着又叹了口气:“都是拿不出手的乡野小菜,是奴才的不是。”

沈琼楼:“...”有钱人家的小菜比得上寻常人家的一桌菜了。

她又夹了几筷子吃了,鲜甜爽口,正要调侃陈河几句,就听外面有人来报:“王爷,太子和睿王邀您去山里踏青。”

看来太子是打定主意拿乔几天了,沈琼楼饶有兴致地问:“秋天还能踏青?”

陈河答道:“回长史的话,林子里秋天的野物不少,风景也好,所以好些贵人都爱选这时候进山。”

殷卓雍本来想直接拒了,但见沈琼楼兴致勃勃,不忍扫了她的兴,偏头问道:“你想去?”

沈琼楼点头:“好容易来山里一回,总不能天天就在山庄里窝着啊,那样跟在府里有什么区别?”而且睿王好相处,太子又跟她熟,出去玩想必也能玩个痛快。

殷卓雍便对外应了声,自有人去准备了。

踏青最好趁早出发,两人收拾完毕出去,就见睿王和太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让沈琼楼诧异的是,苏沅竟然也在其中。

他看见沈琼楼的眼神便知道她想什么,温和笑道:“臣听皇上的吩咐要接回太子,既然太子暂时不打算回去,那臣也只好跟着留在这儿了。”

早知道她就不出来了。沈琼楼长长地哦了声,她并不讨厌苏沅,当然也不喜欢,只是单纯的怕麻烦,而西厂这个词,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既然是踏青,那骑马就没意思了,一行人都换上了轻便的衣裳鞋子,沿着修建的青石山道往里走,鞋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踏踏的声音。

睿王没走几步就开始喘起来,一边走一边摆手:“你们年轻人先上吧,我歇歇再走。”

殷怀瑜嬉皮笑脸地拉着他要往上走:“皇叔,是您提的要踏青,怎么这就偃旗息鼓了,别让侄子看不上您,走吧走吧,咱们从半山腰出发,没几步就到山顶了。”

睿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几层肉翻滚起来,他郁闷道:“你皇叔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山上山下跑一圈不带喘气的,现在是真不行了。”

正好山路那边有一行四五十的樵夫背着柴信步走下来,殷卓雍看了看樵夫,又瞧了瞧睿王,意有所指地笑道:“王兄别拿年纪大当借口,是你养的太好吧?瞧瞧人家是怎么走路的。”

睿王最近老被他挤兑,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为了证明胖子的灵活性,一咬牙推开想要搀扶的两个侍从,自己呼哧呼哧地往上走。

沈琼楼见他随和,也敢说话了,宽慰道:“王爷放心,少吃饭多走走就能减下来了,臣原来也是身形痴肥呢。”

睿王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连连点头道:“怪到我觉得沈家侄女标致许多,原来如此。”他说着又开始忆起往昔来:“当初我也算是皇子里的一枝花,人见人赞的俊秀,不知道有多少闺秀想要嫁给我。”

殷怀瑜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边起哄道:“那您和十三皇叔比呢,哪个更俊秀?”豫王可是京里有名的美男子。

睿王摆摆手:“没得比没得比,自然是你十三皇叔更俊秀。”他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拍了拍殷怀瑜的肩膀,不怀好意地道:“皇叔瞧着你也是个好模样的,再过几年长开了,指不定比你十三皇叔更好看。”

沈琼楼在后头听得直乐。

睿王反将了侄子一军,心情大好,蹦跶着往上走了两步,没想到腰却给闪了,一手按着腰慌忙叫人:“老十三,皇侄,快来扶我一把,我要掉下去了!”

殷卓雍嫌弃地看他一眼,不过还是依言上去,和殷怀瑜一左一右地架着他。

如此一来这三人的进度倒是落在了后头,沈琼楼和一直静默不语的苏沅慢慢往上爬着,到了山顶,周遭的空气却无端阴寒起来,又有几声悲鸟的长鸣传了过来,她听的后脊背发凉,探头瞧了瞧,才发现是这座山对面的山传过来的。

明明是相对而生的两座山,他们怕的这座山明水秀宛如明媚婀娜的少女,另一座却消瘦干枯,往对面看还能看见许多的空洞,和不知名的黑黢黢的斑点,如长了千万只阴森的眼睛一样,像是山野故事里的厉鬼妖怪。

她虽然没有密集恐惧症,但看着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低头缩了缩脖子。

苏沅本来走在前面,却如同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及时转过头来:“长史是冷了?”说着就要取下自己身上的披风。

沈琼楼连连摆手:“提督不必客气,我不冷,就是看了对面的山觉得不大自在。”

苏沅默了片刻,微微笑道;“长史已经算胆子大的了,对面的山是出了名的乱葬岗,阴气深重,好些人离近了看,会吓得双腿发软,丑态百出。”

沈琼楼想去问问殷卓雍对面是什么山,苏沅已经开始讲了起来,声音幽幽凉凉:“说起来,东西两厂对那边的乱葬岗最熟悉不过,每年都要填好些尸身进去,那边山上的野狗乌鸦都是吃死人肉长大的,眼珠子发红,见着人就扑咬,每次不带弓箭都不敢进去,所以两厂就有传言,说那些野狗都是冤鬼变的。”

她有点害怕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害怕,只好任由苏沅往下说,自己在心里念经。

他静静地瞧着那山,如老僧入定:“有的传言更离谱,说那山上的鬼会附在人身上,再去祸害其他人,比如现在...”他浅笑,有种说不出的鬼魅之态:“长史觉得我是人,还是已经死了的厉鬼?”

沈琼楼的脸绿的跟黄瓜一样。

苏沅道:“开玩笑的,长史别是吓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