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不费劲,呵呵。”毛骧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说道:“宋秀儿今天拜托我暗中查访几个人的底细和下落——是你写信给她的吧?”
反正已经捅破这层窗户纸了,徐妙仪爽快的点点头,“是的,他们都是当年事件的亲历者,我想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如何了,有些事情能够瞒住一时,不能瞒过一世。”
尤其是徐妙仪顺藤摸瓜,顺利查到赵千户和周奎后,她更加坚信没有什么是能只手遮天,掩盖一辈子的。
毛骧说道:“宋秀儿刚刚入亲兵都尉府,那里有什么人脉眼线?就请我这个劳碌命帮忙啰,放心吧,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一有消息,他们会通过驿站传到我手里。”
徐妙仪再次表示感谢,熟练的塞给他一张银票,“给帮忙的兄弟们喝酒的。”
毛骧并有推辞,在衣袖的掩盖下接过银票,“一点小事而已。哦,对了,宋秀儿和你在苏州城过了好几年,她平时喜欢些什么?我买了捎给她。”
有情况!徐妙仪瞪着了他一眼,“问这些做什么?”
眼神闪烁,毛骧心虚的抚了抚衣角,“就是随便问问,你不说就算了。”
看着毛骧突然僵直的身形,徐妙仪心中掠过了朱棣的影子,恋爱中的男子表情都差不多,哎呀,怎么才分别一天,就有点想他了呢?难道……
徐妙仪猛然摇摇头,将这个想法抛到脑后,将注意力转到毛骧身上,“宋秀儿喜欢苏州城一家银楼的首饰,苦于囊中羞涩没钱买,不如你挑一套给她送去?”
入夜,苏州城,风景如画,美女如云,商贾穿梭期间。官船一靠岸,徐增寿,常森,李景隆,还有买的里八刺这种狐朋狗友就结伴而行,去城里繁华之处游荡去了,反正他们聚在一起,就是到处寻开心,不会做什么正经事。
待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喧嚣的街市中,徐妙仪拉着朱守谦说道:“表哥,我们去寻访一个人。”
“谁?”朱守谦问道。
徐妙仪说道:“当年起因是金华知府栾凤和外祖父有了摩擦,说外祖父手下的王总管和糜千户走私货物,出卖情报给张士诚。皇上下令杀了他们,并且将两人的头颅悬挂在外祖父的军帐里,外祖父大怒,骂皇上昏聩,皇上大怒,才会派手下参将李梦庚接手外祖父的兵权。外祖父在帅印交接的宴会上,杀了知府栾凤和他的夫人。他们夫妻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儿女都在苏州城,我们去寻访他们,看能否问出一些往事。”
徐妙仪对着毛骧点点头,说道“当然了,短时间要找到栾家的后人,这需要毛千户的帮忙。”
其实毛骧跟着,也并非全是阻力,有时候还能行个方便。毛骧通过关系很快得到了栾家后人的住址,将纸条递给徐妙仪,问道:“你说那家银楼在那里?”
居然真的要亲手去给宋秀儿挑头面首饰!
得到地址的徐妙仪巴不得“过河拆桥”呢,指明了方向,“……你快去,再晚人家家就打烊了。”
毛骧一笑,指着腰间的令牌说道:“不要紧,打烊了也能叫店家开门。”
徐妙仪有些替宋秀儿高兴,毛骧虽然有时候凶一些,但是他对宋秀儿是用了心的,没想到习武之人动起情来,比起文人还要温柔仔细呢。
比如燕王朱棣,他就能觉察到我的心结,带着我去旧州黄册库看卷宗——不行!怎么又想起他了!
办正事要紧!徐妙仪努力将杂念抛开,飞身上马,对朱守谦说道:“表哥,我们去找栾家后人。”
栾凤生前贵为知府,夫妇都死在叛贼谢再兴剑下,本以为他的后人会倍受体恤厚待,生活无忧,可是当徐妙仪和朱守谦找到了栾家大宅,门口的牌子却换成了“沈宅”。
看门的大爷说道:“栾家?他们家早就没落了,欠了一屁股帐,将这座宅子抵押出去,被我们老爷买下来了。”
居然连宅子都没保下来?徐妙仪觉得奇怪,“那您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看门大爷说道:“举家借住寺庙的房子,挑灯夜读,想要考科举出人头地,重振栾家的名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