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就在前些时日,在皇上惯常处理政事的南书房外,她母亲见过了面前的这人。

母亲一个已经外嫁了的长公主,于理是不能时常进出皇宫的。但为了自己的婚事,她借着见皇舅舅的名义,特意找上了这位。

也正是因为听到母亲这样的话,福安才那样生气。母亲也太不小心了,若是私下与人会面被其他人知晓,外头风言风语肯定愈演愈烈。

就因为母亲在皇后面前提了几次自己的婚事,京师里的贵女圈就已经有许多人知晓。

大魏民风开放,长辈之间商谈晚辈的婚事屡见不鲜,没什么好说到的,问题在于,她母亲确定的婚嫁人选和自己心中所想不甚相符,她是一定不想嫁的,那么这件事,就最好不要宣扬出去。

纪旻叙垂眸,“我与公主素未谋面,今日偶然才见,不知,公主有何事要问?”

这事她不想袒露出去,与侍女翠屏眼神相交,翠屏会意后退了几步,而后福安两步上前,小声问:“前些时候你是不是见过我母亲文贤长公主了?”

心中的料想得到证实,纪旻叙依旧泰然自若,轻描淡写一句话。

“四月十八那日,在南书房外,下官有幸见得长公主。”

福安眉头蹙起,“母亲都与你说了什么?”

说到这里,纪旻叙大致明白了这母女俩的心思。

同一件事,母女意见相左。一个想与他结亲,一个对他弃之敝履。原因他还无从得知,但却不难猜测,无非追逐名利,行之所至,利益驱动罢了。

于文贤长公主而言,他可得利,对面前的福安县主来说,他有弊。

那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不也是一样。

他就像是棋盘上的一颗子,非黑即白,任人摆布。

可也不是任凭谁都能做执棋之人。

既然想知道,那就都说了吧。

“长公主问下官是哪里人士,家住何处,在同科进士中,与何人交好,将来有何打算”

“停!”福安挥手打断面前的人,“你不必再说了!”

她就该猜到!她母亲还能问些什么!这些传扬出去也不怕妨碍名声!

福安心中有气,可她无论如何迁怒于面前的人,都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轻轻软软的都消散了。

仔细想了想,福安沉心静气,拉下脸来,“不要以为我年纪尚轻就不懂你心中所想,你无非是想借机攀附,为自己谋取仕途,但我明白的告诉你,这条路你是走不通的,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尽早收了!”

福安分明冷着一张脸,可在视线触及面前的人时,她却陡然一震,后背生出些莫名的寒凉。

明明纪旻叙面色还是温和的,挂着清浅的笑,只是这笑意却未淌到眼底,清冷的眼中甚至还能品出几分凛冽。

福安下意识后退半步,可再仔细看去,那凛冽早已荡然无存消失不见。

刚才看到的,仿若是她的臆想。

“下官愚钝,不知县主所言究竟何事,可有一点,下官可以与县主言明”他微微昂着头,因着身量高出福安不少,正眼直面,竟带了几分俯视的味道。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圣人所言,吾必身行力践,县主大可不必过于忧虑。”

闻言,福安愣了愣,她不明白这新科状元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些翰林官员文绉绉的语调论述,她一直都不喜欢。直白的话不说,非得扯那些弯弯绕绕。

她哼笑一声,眄视着面前的人,“你明白就好,自己什么身份得思量清楚,并不是我母亲高看了你几分就能横行”

福安还未说完,突出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语。

“福安县主!”

抬眼望去,翠屏身后缓步走来一人。身量轻飘飘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没几步的路,她走得不太稳当,可即便如此,莹莹玉面上却没有丝毫怯懦。

方才明月去请了沈太医过来,说江舒宁近日忧心过重太过劳累,叮嘱她好好休息又开了几副安神的药这才离去。

她遵着医嘱歇息了一会儿,醒来后,觉得有些胸闷,就让别枝和明月左右陪着在舒云院外头散步透气。

舒云院外面离着穿堂很近,折过回廊后只隔了一堵院墙,再加上翊坤宫一直都是静悄悄的,所以这边的动静她们一行人很容易注意到。

江舒宁听着一道女声突出,这才打算过来看看。

甫一过来,就让她看见福安怒目而视的模样。再仔细看面对着福安的人,那极熟悉修长的背影,可不就是纪大人吗?

见到这幅场景,江舒宁下意识就皱起了眉。

再听那几个突兀的字眼。什么借机攀附、自己什么身份语气里的讽刺,显而易见。

纪大人帮过自己很多次,在她面前被人如此折辱,江舒宁几乎压不住心中的火气。

上辈子江家落魄之后,她在那教坊遭过许多人的欺负,好像人人都能对她踩上一脚,那种被人欺辱的感觉,江舒宁感同身受。

可无论是在江家还是后面嫁给了陆行谦,她一直都是循规蹈矩,从不仗势欺人,也十分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与人为善。她都非常本分了,还是有不少落井下石的人。

怎么人就能这样坏呢?

江舒宁肩头微微颤抖,呼出一口气,走到了福安面前。

“县主,纪大人。”

她一一行礼,再抬眸时,她看到了纪旻叙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福安气势倨傲,“原来是江小姐,你不在公主给你布置的舒云院好好待着,出来乱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