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但却一点都不怯懦,踏进清晖堂的时候,扬着一双水润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他。
明明人还没有柜台那样高,却还是艰难的踮着脚,想与他说话。
纪旻叙从未见过这个小姑娘,模样陌生,似乎也不是南陵县里的,想来应是哪家走丢的姑娘罢。他给她搬了一把矮凳坐着,让她乖乖的等她家人,但她却不听,固执的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口中喃喃的说,自己是来抓药的。
他觉得好笑,问她是来抓什么药的。本以为这样的问题是该考住这个小姑娘的,但她只想了片刻,掰着稚拙的手指,一样一样的将要抓的药和分量说得清清楚楚。
纪旻叙将她口中说的药方听了进去,仔细想了想,那是一张药性温良,缓和先天不足,固根培元的方子。这样一张方子,短期吃着没甚作用,得长期服用着,喝到人都浸出了药味,许才会有所裨益。
他搬了张杌子与她一同坐着,问她,“你要的那些药,是给谁抓的?”
她一双眼悄悄的打量着他,似乎还带着几分不信任,一双软和晶莹的手垂在膝间勾得紧紧的,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了那些字。
“我给自己抓的我都说了一遍,你为什么不去给我抓药呢?”
果不其然,只是靠的稍微近了些,小姑娘身上那股苦涩的药味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止住回忆,纪旻叙抬眸看着数丈外的人,这么多年过去,她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不过,没有变化才好啊。
江舒宁稳定心神,镇定的朝面前二人行礼。
“陈大人,纪大人。”
稍后半步的安庆也跟着一道轻声喊了人,而后,安庆便朝着江舒宁使眼色。江舒宁会意,微抬着头,“两位夫子大人,这是要去哪里呀?”
安庆满意的攥紧拳头,好一个反客为主。
陈时徽看着眼前两个面色坦然学生,眉头微蹙道了句,“我与纪大人一起去集英殿有事务处理,你们两个这又是去哪?”
他眼眸一斜,朝着午门的方向探了探,随后道:“公主和江小姐,这是又要出宫了?”
安庆连连点头,江舒宁硬着头皮说了声“是”。
这时,陈时徽注意到了安庆的异样,他问:“公主怎么了,平常最多话的人,怎么如今一句都道不出来了?”
江舒宁连忙解释,“公主她喉咙不太舒服,要少说话呢。”
“这都不太舒服了,还要去南郊围场跑马?”陈时徽捏着眉心长叹一声,“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将课业完成,好好的温习几遍书本。”
江舒宁小心翼翼的看着陈学士,“先生说的是。”
“那你可曾记在心里,一有空,便和公主一道出去玩耍,你们真是”
“陈大人,”纪旻叙温声打断,缓了缓,等陈学士将视线放过来,才又接着道,“那典侍官还在集英殿等我们。”
陈时徽拧着眉心,犹豫片刻后止住了话题。
“罢了,你们两个年纪还小,贪玩些也是常理,只是,课业记得一定要好好完成,切不可糊弄了事!”
江舒宁挺着背脊,恭恭敬敬的应声。一边的安庆,也连连点头。
随后,江舒宁与陈学士道别。在她视线触及纪旻叙时,那人突然抬起手,修长的手指置于衣领前襟,顺着衣襟朝下轻轻滑动,清俊的面容上还挂着浅淡的笑意。
江舒宁愣住,有些不明白他此举的意图,而她下意识低下头来看,才察觉到自己的衣襟有一角没有折好。
虽不至于有碍瞻观,但细究起来也属于仪表不妥的范畴了。
顺手把衣襟整理,江舒宁正想道谢,但再回头看纪大人已经走远。
心中有几分怅然。
安庆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多亏了纪大人开口,不然,陈大人肯定还要继续念叨我们呢!”
江舒宁收回目光,跟着说了声“是啊”。
几次三番的,真是多亏了纪大人啊。
“这样好的人,我们就更不能让他被我姑母随意的做主了。”说到这里,安庆也有些无奈。
可惜自己年纪还太小,贸然直接张口和母后说这样的事情,肯定容易引起是非争端,保不齐母后还以为自己看上纪大人了呢,这可千万要不得。
确实和安庆说的一样,她们这样好的夫子,不能被其他人随意做主婚事。可上辈子,纪大人与福安县主确实是没有缘分的,甚至不需要其他人从中干预,这桩所谓的姻缘并会不了了之。
想到这里,江舒宁开口:“这只是文贤长公主的意思罢了,如果福安县主不同意的话想必也很难,再说了,纪大人是我们大魏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他那样的人物,也未必肯呢。”
做了福安县主的仪宾,几乎就是心照不宣的走了捷径,就算能够身居高位,仕途必然受到限制。志向高远之辈,轻易都不会选择做皇室女子的仪宾。
纪大人有鸿鹄之志,必然不会愿意。
安庆却不以为意,“江舒宁,你这就小看我那位姑母了,你以为,她想做的事情,一向都是光明磊落,不会使上些见不得台面的手段吗?”
在安庆看来,她那位姑母,是做得出来把人绑去福安面前的事情。
江舒宁一时间哑然失语。
安庆见她这样,拽着她的手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总归我是不会让纪大人这朵花折在福安手里,福安那边的动向和我母后那边的情况,我都会让人照看着,及时回禀我。”
“我可是皇恩眷顾的公主,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没什么地位的长公主?”
“不过必要时候,江舒宁你可也得帮我,纪大人是我们共同的夫子,总不能就让我一人出力了。”
江舒宁仔细想了想,随后十分郑重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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