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路口,不准任何人进去。”直到阿九的身影渐渐的远了,夜帝这才低声对着叶知秋嘱咐一声,随后迈开步子向禁军处走去。
“这里是禁军处,闲杂人等不可进来。”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拦下了阿九的身子。
“这是三王爷的令牌。”阿九依旧低垂着头,扬起手中金黄色令牌,见侍卫的身子退到了一旁,立刻跨进了院子。
“鲁大哥。”阿九推开门,黝黑的眼珠警觉的向四周张望一番,确定无人后,这才急匆匆的跨进屋子,随即合上门。
“鲁大哥,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三天,伤疤就可以完全的消失了。”阿九拿出从三王爷那里讨要的金疮药,低声的对鲁千寻说起,压抑的嗓音里犹豫的徘徊。
“她好吗?”鲁千寻对着阿九感激一笑,担忧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脸庞上。
“娘娘她。”困难的吐出几个字,阿九半咬着下唇,鲁大哥还有伤在身,她要怎么开口。
将阿九的忧郁收进眼中,鲁千寻神色一冷,顾不得背后的伤口,双手用力一撑,自床上坐了起来,急声道:“是不是她出事了?”
“鲁大哥,你快躺下,伤口会流血的。”阿九急切的拉住鲁千寻的身子,“娘娘她没事。你快躺下。”
“阿九,你不要骗我。”依旧不曾从刚刚的焦虑中恍过神,鲁千寻犀利的目光带着恳请凝望着阿九。
“娘娘很好,只是有些话让阿九带给鲁大哥。”叹息一声,阿九扶着舒缓下的鲁千寻再次躺好,果真背后的伤口都咧开来了,殷红的渗着血丝。
她没事,鲁千寻紧绷的心弦终于松懈下来,“她让你传什么话?”
阿九涂药的手倏的一怔,呆呆的停滞在半空中,屋子里是一片死寂,安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半晌后,停顿的手再次的落了下来,阿九一面抹着药,一面开口道:“娘娘让鲁大哥立刻找机会离开皇宫,否则她宁愿做出头的鸟,扑火的飞蛾。”
停放在床上的大手慢慢的握紧,抽搐着,鲁千寻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巨大的痛苦和悲哀,她用她的安全,逼迫着自己离开。
一时间,屋子里再次的安静下来,半晌之后,鲁千寻终于幽幽的开口,低沉的嗓音里落满了绝望的无奈。
“告诉她,找到机会,我会马上离开的,让她好好的保重自己。”轻轻的一句话,却耗尽了鲁千寻所有的力量。
沉痛的闭上眼,掩盖住内心深处涌现而来的绝望,他真的要放手了吗?
永远的离开她,背弃当初的承诺,放任她一个人孤单的生活在这个红墙黄瓦的皇宫里,而自己只能默默的守侯在遥远的地方。
“鲁大哥,药放在这里,阿九如今也被人盯上了,怕是没有机会再来看你了。”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息,阿九将药瓶放在床上,匆匆拉开门跑了出去。
出了屋子,泪水便忍不住的自眼眶中落了下来,阿九哀伤的抹去脸上的泪水,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屋子,心中哽咽的酸楚让泪水再次的落了下来。
“阿九。”夜帝望着自远处跑过来的阿九,唤了一声,她在哭?眉头轻轻的挑起,她居然为了鲁千寻哭了。
“皇上,你怎么在这里?”一吸鼻子,阿九错愕的看着从暗处走出来的夜帝,目光从他的身上落到自己的身上,她穿了太监服,皇上怎么会知道她来了禁军处?
“皇上派人跟踪阿九!”泪水朦胧的眼倏的犀利起来,阿九大力的抹去脸上的泪水,愤恨的目光带着受伤的神色凝望着夜帝僵直的面容。
“你哭了。”夜帝不曾理会她的指责,而是轻柔的用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他的阿九爱笑,爱闹,却很少哭。
“不用你管!”一手拍开夜帝伸向自己的手,阿九幽幽的退后几步,隔开和夜帝的距离,“奴婢又失信了,又去看了鲁大哥,皇上要怎么责罚奴婢,也要鞭打五十吗?”
“你确实失信了,可朕却没有失信!”她眼里的疏远让夜帝心中一痛,难道自己在阿九的心中却比不上鲁千寻?
“皇上没有失信吗?”阿九愤恨的扬起头,没有人盯梢,皇上怎么可能知道她来了禁军处,而且身边一个伺候的奴才也没有。
“皇上敢说没有派人跟在阿九身后,会是谁呢?冷残墨吧,他是宫里身手最好的,一直保护在皇上左右,皇上若是没有,是否让冷残墨现身呢?”
“朕是派了冷残墨跟在你身后。”夜帝开口解释的话却被阿九倏的打断。
“皇上承认就行了,阿九说过永远不会背弃皇上,可皇上却不曾相信过阿九,这份誓言还有用吗?”
“就为了路千寻,你要和朕毁掉当初的誓言?”闻言,夜帝语气也在瞬间阴冷下来,犀利的眼神带着无限的伤痛直视的阿九。
想起鲁千寻伤痕遍布的后背,想起碧瑶绝望的眼神,阿九哀伤的大笑起来,冷眼看了一眼夜帝肃穆的脸旁,心头一痛,混乱的感觉充彻在内心中,慌乱的子夜帝身旁擦身而过,她需要时间来理清楚这一切。
看着远去的冷酷背影,夜帝神色愈加的冷寂,浓眉紧蹙,倏的闭和上双目,压抑的眸子深处是悲愤的痛楚。
夜帝手中一用力,却听见一声闷响,白色的粉末自夜帝的攥紧的指缝中飘散下来,紧接着是一滴一滴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腕落在白色的粉末中。
阿九愤恨的踏着步子,嘟着嘴,她这是怎么了?想起夜帝受伤的眼神,阿九愧疚的停下步伐。
她只不过是气愤,气愤自己的无奈,气愤自己不能帮助鲁大哥和娘娘,可她知道这一切明明和皇上无关的。
可一想到他居然派人盯着自己,所有的压抑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心平复下来,仔细一想,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三王爷把暗处跟踪自己的人都引开了,皇上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会来禁军处,若是冷残墨没有上当,向皇上回报了她的行踪的话,那冷残墨一定会守在一旁。
想到此,阿九一咬牙,转身又向禁军处走了过去。
风中是夜帝飘逸的衣裳,他依旧保持着刚刚自己离开的姿势,背对着自己,身子僵硬的站在原地。
阿九愧疚的垂下目光,这才发现地上鲜红的血液,惊恐的看去,夜帝的手依旧紧紧的握成拳头,血滴不停的低落下来。
颤抖着身子,阿九向夜帝修长的身影奔了过去,伸出手,紧紧的从背后抱住夜帝的身子,凄楚的脸上不停的落下泪水,“皇上,是阿九不好,是阿九不好。”
“阿九?”夜帝身子一怔,慢慢的转过身,却见阿九紧紧的抱住自己,深深的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上,不停的哭泣着。
“让阿九看看皇上的手。”愧疚的睁开眼,阿九拉起夜帝的手,展开,白皙的掌心处却是被瓷片割破的伤口。
这粉末是金疮药!阿九愈加的愧疚,手不停的颤抖着,原来皇上是来给鲁大哥送药的,可她居然说了那么无情的话。
“皇上。”阿九敛下了,小心的清理着夜帝的伤口,
“阿九,别哭了,只是小伤。”再大的伤痛,在她的泪水中已经慢慢的愈合,夜帝轻轻的抚摩着阿九的发,她能回来,他就知足了。
“是阿九不好,阿九心中混乱,才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到了皇上身上,是阿九的错。”摇着头,阿九断续的说着,泪水依旧不挺的落下,滴在夜帝的伤口上,微微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