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在看守所呆了三天,看起来应该没有受到特别的对待,人虽然不太有精神,却也没有特别的萎靡。
头发、衣服,都还是一样的整齐。
好象对他来说,不是在看守所待审,只是换了个条件比较差的地方工作而已,毫不影响他的情绪与气度。
“陈律师。”唐宁与陈律师打了招呼后,便在陈律师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看起来还好。”陈律师再次看到他,还是如同第一天进来时的模样,心里暗自赞许--这孩子,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却在遇到时,不慌不乱,沉静自若,当真是难得。
“还好,不用加班熬夜,有吃有喝,反而比在公司要轻松了。”唐宁笑笑说道。
“你能调节自己,尽快适应,我就放心了。”陈律师点了点头,将与夏千语商量的结果告诉他后,沉声说道:“夏小姐是这个意思。”
“也就是说,她拒绝与berlin做交易是吗?”唐宁向陈律师确认夏千语的决定。
“据我的分析,不是拒绝做交易,是想将交易的主动权拿在手里。夏小姐应该会想办法争取更多的时间,用以寻找对方证据的漏洞,所以她要用什么方法去争取时间,这我就不清楚了。”陈律师分析说道。
唐宁微微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后,对陈律师说道:“陈律师麻烦帮我带句话给千语:我们能拿到多少证据、官司能打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不要与林柏文谈交易。”
“我与他的交易,就是保证千语不出事,这就够了;若她再有什么事,我不辩不抗的进来,就毫无意义了。”
唐宁看着陈律师,格外认真的说道:“陈律师,千语在外面,能够照顾好宁达的生意、也能够照顾好我父亲,你也帮我给她分析一下利弊,请她不要再做无谓的交易。”
“这个……”陈律师的目光在他淡然中略显憔悴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夏小姐的任何行动,我都会与她沟通利弊优劣,你放心。”
“不是。”唐宁摇头:“不是沟通利弊优劣,于我有利不一定于她有利,所以陈律师,我的意见是:保证千语安全的前提下,才做方案选择。”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与她商量。”陈律师点头。
“谢谢陈律师。”唐宁这才微微的笑了,虽然知道夏千语的倔强与强势,很难被人说服,但他相信,以陈律师对案子的专业度,他一定有办法让夏千语不要轻举妄动,置她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谢什么,这是我的工作。”陈律师轻叹了口气,看着唐宁问道:“要夏小姐过来看你吗?在开庭之前,应该可以安排一次。”
唐宁的眸色微亮,稍许沉默后,又轻轻摇了摇头:“别让她来了,她怕这种地方。”
“恩?”陈律师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她……曾经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对这种事、这种环境,有一种病态的恐惧,所以别让她来。”唐宁轻轻说道。
“好吧,那你自己好好保重。这里的警官我也关照过了,他们不会有过份的行为。就是条件艰苦一点,小宁你就多忍忍。”陈律师轻轻叹了口气,在看到看守的警官示意时间到了后,又交待了一句,才起身离开。
做律师多年,也为宁达服务了多年,接触的商业案件不可谓不多。若说他能理解唐宁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他的性子温润淳和,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愿意让别人为难。
但他却并不能理解夏千语:一个真正的商人、一个真正利益至上的投资人,居然也会为了感情而去拿自己的资源与对手做交易。
所以……
谁又能轻易的将一个人定义?
别人能看到的,永远只是表面而已。
夏千语和唐宁,让他这个精于世故、利益至上的老牌律师,也生出一定要帮唐宁将官司坚持到底的冲动。
一种从业多年来,很少再有的冲动--不为佣金、不位名誉,只为这一对明明可以利益至上,却偏要选择爱情至上的年轻人。
接下来的日子,陈茵一边与资金部一起跑着银行的事,一边继续在薛涛那边实习,也借着这实习的机会,有事无事就围着夏千语转,想从她这里了解多一些唐宁的信息,想知道事情到底还能不能有进展。
可夏千语每天依旧如故的谈项目、做方案,好象就唐宁的事情给忘了一样。
“千语姐姐,唐宁的事情,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可想了吗?”陈茵忍不住的问道。
“正在想办法。”夏千语淡淡说道。
“那个人拿了什么资料,我们的律师应该查一查,那些资料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爹地说了,那个流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打出来的。”陈茵着急的问道。
“用了特殊手法,也不是拿不出来。”夏千语伸手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痛的说道。
“可是……如果用特殊手法,那咱们反告他们。”陈茵一股子冲劲儿,却又有些不知轻重。
“告了他,也不能证明唐宁没做过这些事。”夏千语抬头看着陈茵,耐着性子解释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样才行?每个方法都去试一下,看看那些资料都是从哪个部门流出来的,咱们去威胁他们,让他们不敢作证,行不行!”陈茵伸手抹了一把眼睛,忍不住又哭出声来。
唐宁呆在里面已经一周了,她都无法想象,他在里面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而夏千语却一次也没去看过他……
“千语姐姐,你不会是想放弃唐宁吗?虽然我也很喜欢唐宁,但我不想你现在放弃他。”陈茵哽咽着说道。
“没有,我在想办法。”夏千语合上手中的文件夹,拿了钥匙后,便离开了办公室--她实在不愿意每天面对陈茵的各种焦虑与疑问。
弄得她也很焦虑。
看着夏千语离开的背影,陈茵只觉得失望与灰心,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离开carlyle,但又想着:如果离开了,就连最后知道唐宁消息的渠道也没有了。
所以想了想,还是说服自己坚持了下来。而她在看到夏千语这几天居然扔下唐宁的事出国,在心里却对夏千语有了许多埋怨与反感。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用自己知道的一点点东西,天天磨着父亲问东问西,希望能有一天会突然想到合适的办法。
安安则稳稳的把持着传奇的营运,在奕唐发来邮件,向传奇追讨最后一笔收购款时,安安给夏千语发了一封邮件,提醒可以安排追诉桂南生参与王健携款潜逃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