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玉睨了柏璜一眼:“随你,不过我看那少年颇为聪慧,也许可以收到麾下为你所用。”
“孤晓得。”柏璜笑意渐浓,深棕色的眸子里暗华流转。
“……”庄华看着手里精美的名剌,眼里满是猜疑。
太子柏璜请她玉公主府赴宴?这是弟弟为姐姐找场子吗?庄华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拿了一卷小号竹简,簌簌落笔,写完以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定无误之后卷起系好,让焕回给送名剌的侍卫。
易在一旁看得仔细,疑惑道:“牛尾到底冲哪边?”
庄华写的正是那个关于牛在转了几圈以后尾巴冲哪边的脑筋急转弯。
“你猜。”庄华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看书去了。
易不得其解,锁着眉头立在一旁思考着。
不知过了多久,庄华抬头一看,易竟然还站在那,想,有些好笑的说道:“易,难道你未发觉猜牛尾巴冲着何处,十分……无聊吗?”
易募地扭头看着庄华,一脸不可置信:“可先生给太子的回笺却……”
“我就是要告诉他,旧事重提,就像猜牛尾巴这件事一样无聊。”另外,你请我,我就得去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当我什么人?你是太子,你是公主,我还是山庭呢!
当然,后边这些话庄华没说出来,但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易欲言又止,庄华知道他怎么想,说道:“我既没犯错,亦没有犯罪。”
但是最不能站错队。
无论其中水分有多大,她现在算是名噪韶广了。这是她故意为自己造的势,如果这个时候她应太子的约又去公主府了,她自然不可能去跟公主起冲突,那么双方一派和气的开完party,消息向外一传,不必添油加醋,她之前树立起的外界对她的印象就全部崩塌,而且无论太子有没有招徕她,她都被打上太子标签了。
她自己的斤两她掂量的清楚,远看还像那么回事,近看就空壳子一个了,距离产生美么。
再一个,山庭是名士,需要矜持。
公主府等待的太子收到庄华的回笺,先是皱了皱眉,而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白皙修长的手指抚着小小一卷竹简竟有些爱不释手的意味。
当真是个妙人。
之后的时间,在平静中一晃而过。
九月初八,肇王寿辰。
夜,华灯初上。
来请庄华的侍卫易认得,就是上次送太子名剌的侍卫。
“太子有请山庭先生王宫赴宴。”
易忧心忡忡地来请庄华:“先生,太子请你到王宫赴宴。”
赴宴,今夜王宫的宴只有肇王寿宴。
庄华立即意识到她的机会来了,她前面的两次铺垫起了作用。
“太子有请,怎敢不从。”庄华起身理了理衣衫,抬步走出了书房,到了前厅。
终于见到庄华庐山真面目的侍卫先是惊异于庄华的光洁无发的头和她的年轻外表,然后又惊异于庄华那独特的气质,不过,时间紧急,侍卫没有时间沉浸于惊异之中,双手一抱拳,道:“山庭先生,马车就在贵府门外,请!”
“嗯。”什么时候矜持什么时候大方庄华分的清楚,答应一声就随侍卫出门了。
雁容满脸担忧,问一旁锁眉不语的易:“先生此去,不会有危险吧?”
易凉凉地开口:“伴君如伴虎。然,某相信先生必会平安归来。”
“对对对,易大哥说的没错,我也相信先生一定会平安归来的。”焕急急的说。
“可是……”伴君如伴虎啊。雁容走到山庭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
马车行驶的很快,本来鬓月巷离王宫也不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宫门口。
接来庄华的侍卫跳下马背,一撩车帘:“先生请!”
庄华不墨迹,右手扶着侍卫伸过来搀扶的手,一下跃下了马车,侍卫没想到庄华会如此下车。
看着依旧一派从容的庄华,侍卫愣了一下,然后一笑,走在庄华前面带路。
侍卫脚步很快,带着庄华穿过重重宫门岗哨,不一会儿,就见远处一座宫殿外灯火通明,隐隐有人声鼎沸传了出来,仿佛在争吵什么。
一个早就等在殿外的宫侍看到侍卫带着庄华来了,连忙小跑过来急道:“我说姜侍卫,你可算回来了!宴会那边都要吵翻天了!”
侍卫点头,侧身将庄华的身影让了出来,道:“这位就是山庭先生。”
这位者宫侍看到庄华也同姜侍卫初见到庄华时一样,愣了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对庄华拱手道:“山庭先生,请随咱家来。”
庄华拱手回礼:“劳烦这位宫侍。”
者宫侍领着庄华向那一片喧嚣处走去,每走一步,庄华的心脏就增快一分,等到站在那气势磅礴的宫殿外时,庄华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想,不成功,则成仁。
者宫侍从殿门一侧进入殿中,寻找太子柏璜的身影,看到远远殿首王座旁的太子询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者宫侍躬身点点头,扭头往殿门口看了一下复又点头。
本来从殿中争论开始未发一言的太子殿下,忽然从坐榻上起身,七八步走到殿中央,躬身拱手向肇王道:“儿臣愿推荐一位士人,可答靖国使节的难题。”
殿中嘈杂的争论声戛然而止,全都把目光集中到太子柏璜身上。
肇王正为靖国使节的刁难而脸色阴沉,见太子挺身而出十分欣慰,道:“此人现在何处,还不快请。”
柏璜轻轻一笑,道:“此人正候在殿外。”
“宣!”肇王大手一挥,命令道。
柏璜向殿门口的者宫侍点点头,者宫侍两步站到殿门口正中央,高呼:“宣,山庭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