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裴玉绯陡然拔高了音量:“你不知道?”
他偏过头,下一秒就被裴玉绯拽住两只耳朵,逼着他直视她,月夜下她的眼里也跟燃着火苗一样:“不知道?!你是觉得自己说过的话就可以当放屁,你是觉得来了招惹一下想滚就滚了?姓张的,你觉得我这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他妈早知道你就是在骗我!说什么飞蛾扑火,我他妈烧着你了么,你就退却了!”
张富十刚想开口解释,她就跟能把他耳朵拧掉一样,逼着他低头下来,恶狠狠的咬上去。女人心可真狠,张富十吃痛都叫不出来了,感觉满嘴都是血味,这个女人就跟要磨牙吮血咬碎他一般。
他试图想要去安慰却无果,好似她一直隐匿在悠闲外表下的精神紧张与惴惴不安,此刻全都要化成杀意了一样。
张富十又疼,又觉得她牙齿都在打哆嗦,对他而言,裴六这个人太复杂,他永远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得将她微微抱起来一点,贴他更近一点。
就是这个没推开的动作,裴六身子反而软了一下,松开口来,两只手还抓着他耳朵不肯松开,嘴上的血比朱丹还红,死死盯着他:“我早就说过,我一身你招惹不起的刺儿呢,你这才到哪儿,你觉得我不把你扎的浑身是血,你能走么?”
张富十一霎那被她这气势震在原地,喃喃道:“可我发现我确实看不得你道观里再出现旁人……”
裴玉绯理所应当的大声道:“那就要求!你不说出来没人知道你要什么!你不表达没人能明白你的意思!你他妈怕什么!是觉得我还能被你伤害?!你若是怕二人毫无瓜葛,现在你不都决定要退走了么?退走之前提些要求又能怎样!人就他妈该活的自私一点!”
张富十只觉得她一番话就跟凉水点进滚油锅里似的,明明不冷不热,却浑身打颤:“我、我……我不知道,我觉得那就不像你了,我觉得你也不会答应……”
裴玉绯道:“没有觉得不觉得,答不答应在我,变成什么样由我自己决定!我要是后悔了难道不会踹你么,难道不知道反驳么!张富十,我发现你没搞清楚一件事情,我现在在洛阳,我不是在那个险恶的裴家里,也不是在山东河朔,我不需要一个站在我背后闷不作声的男人了!”
张富十大概永远都记得迥郎死了的时候,眼前这个跋扈的裴六抱着那个人的尸体,静静发呆的样子。他觉得裴六人生大概能爱的男人也就那种了,他从一开始就给自己画了个框框。
裴玉绯不知是觉得冷,还是在用她的手段和优势,她紧紧贴着张富十,他只感觉自己都能感受到裴玉绯胸腔里,那颗心在蓬勃的跳跃着。
裴玉绯鼻子抵着他鼻尖,说道:“你是个将军,不是个侍卫,你之前跟我说圣人不会给你封赏了,回来之后不依然还是升了官。想想你自己。想过的憋屈,那你没必要找我,有的是法子给你自己找不痛快。你要来找我,那咱俩活的像自己一点,合适就每时每刻都真,不合适就一拍而散——换言之,咱俩互相折磨吧,别一个去给另一个人当模具。”
张富十低头望着她。
有时候常说,两个人会越活越像,他也该去学她的肆意么?
裴玉绯看着张富十居然轻轻笑了。
她惊了:“你是不是真傻,我说互相折磨,你还高兴了?”
张富十笑:“折磨这两个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互相。”
互相便是一对一的平等关系了对吧。
他跟得了天大的好处似的一笑,霎那就跟月明星稀枝桠飞移,尽数的月光全倾盆淌在了她心上,凉凉的黏黏的,浸过她每一个毛孔,让她只觉得心里哆嗦腿脚发软。
不论是怎样的爱法,怎样的情人,永远都是某一秒某一瞬展现出来的至诚,成为了两人携手摩挲前路上的灯火。
她忽然道:“你抱得太紧了,你没感觉出来?”
张富十:“什么?”
裴玉绯:“我没穿里头的小衣。哎,你别瞎想,我要是跟姓竹的有一腿,我明儿烂脸行不行。他喜欢男人。”
这样一个爱美的女人发烂脸的毒誓,那张富十绝对是信了。
张富十明白裴玉绯的暗示,却不敢乱应。
裴玉绯看他居然闷头半天不说话,推了他一把:“你没毛病吧,上次不都留你了么?你现在这还装毛头小子是么?”
张富十:“不是、你、你上次那样笑话我——”
裴玉绯瞪眼:“你丫连……都分不清楚,我还不能笑话你!满脸写的都是‘有奶就是娘’,没见识那样儿,我不笑话你笑话谁!你们村儿原来就没一个女的是么?!”
张富十都快恼羞成怒了:“最后不也成了么!你、你……最后不也……”
他说不出口了,直接把裴玉绯又扛上了马,裴玉绯被自己抱来抱去的行为想翻白眼:“干嘛啊?”
张富十憋了半天,脖子都红了:“上我家去。”
裴玉绯瞪眼:“这儿离你家还有几里地,天为被地为席这儿不行么!跑回去几里地,我一身汗都吹凉了!”
张富十毕竟还是新手,哪里能提出玩野战这种高级副本,抱住裴玉绯:“那我给你捂着别吹凉了。”
裴玉绯有些无奈的扶额,叹了一口气,往他怀里一歪:“……我真是造的什么孽啊……”
前一刻刚经过城外官道的车马,正被堵在洛阳城内拥挤的人群之中,刁琢跪在软垫上,微微拉开车帘往外看:“唉,洛阳现在可真不一样了。刚刚还路过看着那女子衣衫不整的骑在马上,跟个男子要在一起,指不定要在外头做什么呢。这会儿都已经大半夜了,城内居然这样喧闹。”
泽拖着她的腰,将她拽回来:“等过两日你想出来玩,我们再一同来就是了。”
刁琢看起来却像是越活越像少女了,转过身来推在他肩上道:“谁要跟你玩,天天看你我都要看烦了,我要见萧先生,要见以前一起读书的小姊妹们!你可就这两天,去找你的好弟弟吧,可饶了我。”
泽:“你难道就不想见博?”
刁琢转头:“倒是想见,不过一直也有通信,他会写的字还是少呀,但圣人和太妃也经常也有送信来,就说我们这每日东南西北的跑,就算是他没被圣人抱走,我们一年也未必见得上他几面。”
泽却是惦记着博,他还没说,就听见外头一阵更大的欢呼喧闹,刁琢探头出去,只听见无数的人呐喊着:“棋圣!”“棋圣!”,抬着一个类似神轿一样挂满铃铛和彩纸的轿子,人群如黑云般围绕着,满条街望过去尽是飘摇的灯笼和喧哗的人群,那轿子上坐着一个惴惴不安的少女,战战兢兢的笑着挥手,抓紧了把手生怕自己掉下去。
刁琢回头惊喜道:“是今日决出了棋圣!”
第342章327.0327.$
一时所有的欢呼掌声,所有的光都随着妙仪所乘坐的轿子而去。
唯有他一个人呆呆坐在广场上的蒲团上,从下往上仰视着着那挂满巨大黑白子的棋盘,一阵风吹过,那些棋子来回晃动如波浪一般。有些被喧闹的人群落在后头的棋士、围观者,也有些走上来,拍了拍熊裕的肩膀。
大团蚂蚁一样的人群朝外如潮水褪去,极度喧闹之后安静的广场上,仿佛跟他说话的人都被他推得好远。
说些什么“实在是精彩”“熊国士也是大邺顶尖人物”,却看着熊裕眼睛凹陷着坐在原地,两边照亮棋盘的灯单照在流光的黑白子和他脸上,照不进他眼窝里,他似听闻回应,似神魂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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