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白图哎呀一声大叫,然后搬着椅子朝着弹琴的卞赛赛坐正了,也不吃喝了,只是直勾勾地瞅着人家,还做出一副欣赏曲子的架势。肖白图这厮多才多艺,没事儿会弹几下吉他,可问题是这厮对于传统音乐存在巨大的认知障碍。只听了一会儿,便听得昏昏沉沉的。卞赛赛浓浓吴语唱的是什么,根本就听不出个数来。
但这丝毫打消不了肖白图的积极『性』,这厮铁了心要上演一出才子佳人的佳话。
而邵北则专心用着酒菜,慢慢思索着之后的对策。既然郑鸿逵已经答应把自己引见给马士英,那在这之前,必须让马士英认识到己方的强大。拜上千年的传统所致,明朝的士大夫们只是把眼神都盯在了中国这片土地上,根本就懒得瞧外头。西班牙已经是日不落帝国了,可在明朝人眼睛里依旧是蕞尔小国。所以,哪怕澳洲已经把西班牙打得落花流水了,到明朝这儿依旧上不了台面。也许需要一次武力展示?
“瞎琢磨什么呢,邵北?”肖白图用胳膊肘捅了捅邵北:“这么难得一个机会,可别唐突了佳人。”
佳人?邵北看了看正在咏唱着什么的卞赛赛,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论姿『色』,所谓的秦淮八艳不见得出众到什么地方,眼前的卞玉京也只是清秀而已。明朝士大夫的审美观,首先得看人家姑娘有没有才情,只要有了才情,容貌差不多那绝对会夸得跟天仙一般。
再者说了,秦淮八艳再怎么出名,也不过是一群爱国『妓』女。至于如此小心翼翼地奉若至宝么?
倒是肖白图这厮,这都娶了一个歌姬老婆了,而且据说很是河东狮吼。怎么这厮还不长记『性』?真要是沾花惹柳的再娶回去一个,他们家后院不定起多大的火呢。
虽说澳洲已经修正了离婚法案,有了婚前财产这么一说。可真要是离婚了,给前妻的费用多少且不提,单单是这脸面能放得下来?娶了一明朝媳『妇』结果还离婚了,那也忒丢人了。[]迷航一六四二275
正思索的光景,隔着窗棂,眼瞅着一艘小船靠了过来。船上挑着灯笼,依稀见得船首站着一个华服男子,负着双手,一副名士风流的架势,正与船上的下人说着什么。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人愤怒起来:“卞大家何时成了他人的私物?我郑某人今天偏偏还非见不可了!给我靠过去!”
一声令下,小船上的水手抛了缆绳过来。轻微的晃动之后,小船已经贴上了画舫。
“卞大家,郑某人来了!”那人说着就往里闯。
几个下人侍女不停地上前阻拦,可那姓郑的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一挥手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上来,三两下便推开了一条道路。
内间里,卞赛赛已经停了琵琶,站起身来,眉宇间满是忧愁地冲着邵北与肖白图轻轻一礼:“对不住二位客人了,恶客来访,小女子无力相抗,只好委屈二位暂且上岸了。船资如数返还,待来日空暇,赛赛必定好好招待二位公子。”
“来人是谁?”肖白图很是不平地问道。
那卞赛赛只是摇头:“二位公子非中原人物,惹不起的。”
“请告诉我,来人是谁。”邵北坚持道。
卞赛赛叹了口气:“世家子郑建德。”
邵北点了点头:“没听过。”说完他瞬间顿住,好像想起了什么馊主意。然后他立马拉过肖白图,低声道:“肖总,狗血言情剧看过没?”
肖白图眉头一立:“还珠太监?谁他妈看那玩意啊!”
“那网络小说之类的呢?”
“倒是看过一些,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儿了……你问这个干嘛?”肖总很纳闷。
邵北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现在到你表现的时候了。”说着,他从腰间一掏,抽出了一把左轮手枪,按在桌子上,推到肖白图面前:“英雄救美,踩各种脑残二代。只要不出人命,随你怎么折腾。”
“你在开玩笑?”
邵北收了笑,定定地看着肖白图,一字一顿地说:“看着我的嘴型……我很认真!总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狠狠地踩那姓郑的。只要不出人命就好。”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这关系到我们南京之行的计划。”
“你确定?”见邵北不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自己。肖白图疑『惑』地接过枪:“好吧,我去狠狠地踩那家伙。”站起身迈步就走,待到内间门口,他回过头:“为什么我有一种被卖的感觉呢?”
邵北哈哈大笑起来。
肖白图无奈地挥了挥手,把左轮手枪别在腰间就冲了出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外头已经吵翻了天。
内间里,邵北则稳坐钓鱼台,慢慢地品着菜品。
“唱的不错,请继续。”
卞赛赛吃惊地看着邵北:“公子可是与郑建德有仇?”
“不认识,谈不上仇恨。”邵北平静地说:“而且我这人也没有争风吃醋,抱打不平的爱好。”
“那……”
“为什么帮你出头?”邵北一饮而尽,笑着说:“只能说郑建德比较倒霉,撞枪口上了。”
说话的光景,只听‘砰砰砰’连续三声枪响,而后在惊呼声中,传来了肖白图歇斯底里的喊叫:“谁再他妈动老子一下,老子崩了他!”
很好!看起来肖总很有些惹是生非的本领。
邵北微笑起来,站起身,冲着发愣的卞赛赛点点头,而后缓缓走出内间。到得甲板之上,只见肖白图举着左轮手枪正指着瑟瑟发抖的三个倒霉蛋。那华服公子,这会儿哆嗦着身子,不停地拉着两个家丁当挡箭牌。一边嘴里还威胁着:“你别『乱』来啊,我郑家可不是好惹的……”
邵北径直走上前,一脚将一个家丁踹落水中,而后拎着郑建德的领口提了起来。右手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郑建德的脸上,笑着说:“别说你个小小的世家子弟,就是大明的皇帝来了我们也不怕。记住,我他叫肖白图,澳洲使团副使。要寻仇尽管来,我们就住在鸿胪寺。”说完,猛力一推,将倒霉的郑建德丢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