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都是梦,他自己清清楚楚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最初的简单纯粹,到现在已经掺杂了太多东西,互相之间都说不清,倒不如结束,闷在土里,就此掩埋,对彼此都好。
但是他做不到。
他不可抑制地想她,在每一个被病痛折磨的夜里,想念她微笑时的温柔,拥抱后的热泪,还有他叫“陈继川”时,语调里隐含着的只有他能读懂的情愫。
“乔乔——”
他在心中呼唤过无数遍,忽然想发一发声,却只令双耳得到沙哑的模糊不清的响动。
她今天哭了,他看得清清楚楚,却仍然冷眼旁观。
她如果恨他,也是理所应当,她如果不恨他,他便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连做一个王八蛋都浑浑噩噩,他越发认为自己不配活着。
他早应该死了,干干净净,不给任何人抹黑,也不给任何人拖累。
但他记得,他当时撑着一口气,心里想的是,我得回来见余乔,决不能便宜了宋兆峰或者周晓西这俩臭傻逼。
【我回来,我应过你。
可是我已经认不出我自己。】
☆、第33章冲突
第三十二章冲突
十二月底,鹏城再度降温,不少人已经换上厚重的羽绒服,在寒风中缩手缩脚。
周六,余乔一早起来,先吞过两片安非他酮,一面刷牙一面翻查手机。
黄庆玲催她按时去看心理医生,小曼问她心情有没有好一点,要不要一起去看姜文的新电影,余乔疑惑,回了句“最近不是那谁的《某某不可以穷》也上了吗?你不看?”
小曼很快回过来,“我老公的电影当然要看,不过我要和粉丝分会的姐妹们一起。”
余乔回,“厉害,原来后宫已经都组好了。”
小曼添加笑脸,“那今天下午见咯。”
余乔没有立刻答应,她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回拨电话给她,“下午我不去了,有点事要办。”
小曼大概还窝在床上,迷迷糊糊追问:“办什么事啊?我陪你呀。”
余乔犹豫,“我想去找田一峰,你也要来吗?”
“找他?找他我更要来了!”
余乔开车,先接小曼,把车开到附近商场。
上电梯,小曼嘀咕说:“不是说去找田一峰吗?又来商场干什么?”
余乔透过电梯墙面的倒影看她一眼,笑笑说:“迫不及待想见他?”
“我疯了我,见他?我都怕被他气死!”
“你也有怕的人?”
“老说他干嘛。”她挽住余乔,两个人肩并肩走出直升电梯,“你想买新衣服啦?”
余乔说:“不是,天冷了,我想给他买点衣服。”她还记得遇见他的那天,他只穿着一件灰色套头衫,这衣服在秋天还能挡一挡,寒潮一来显然不够厚。
小曼一愣,“你说谁?”
余乔坦然道:“陈继川。”
小曼张了张嘴,想说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她们走到三楼男装区,小曼先挑中一件黑色大衣,“陈继川虽然人挺王八蛋的,但连长得好,身材也不错,穿这个应该好看。”
余乔却准备买旁边的灰色短羽绒服,“里面穿大衣不实用,还是这个好,这个轻。”招手叫营业员,“麻烦给我一件l。”
小曼问:“你知道他穿什么size?”
余乔也不确定,“以前买过,挺合身的,现在……可能瘦了吧。”
再挑两件针织衫,一双运动鞋,顺带四条平角裤,一万块就这么刷完了。
两人提着东西上车,小曼等不及问:“那我们现在去找田一峰?你放心,我知道他家庭住址,咱直奔他家里去。”
余乔低头看表,“时间还早,先回趟家。”
“要干嘛?”
“内裤还是洗了再送吧。”
小曼盯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余乔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在心里已经骂过自己了。”
无非是贱,并且是自甘下贱。
但一段感情之所以放不下,多半因为内心底线还可以一降再降,但究竟为了他,底线在哪,她自己也还不清楚。
就这样得过且过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糊里糊涂乱走乱撞了。
两个人回到南山公寓,余乔把家里的暖风机找出来,新买来的内裤都洗一遍、滚水烫一遍,才放到暖风机风口上等它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