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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彻夜未眠。
何安瑶辗转反侧,脑子里不断滚动着那句“再见”。
她想她是很了解龙渣的,那混蛋的情绪几乎能透过枯叶上的字迹感染到她,她甚至怀疑,这张枯叶并不是由孔雀男送达的,而是由楚洛亲自搁在她床头。
这太奇怪了,这家伙究竟什么原因突然这么大火气呢?
何安瑶可以想象得出,小殿下如果能抽出空来寻她,那么必定会一脸得意的立在她面前,高昂着下巴,等待她主动扑进怀里,赞扬它、仰慕它。
可它偏偏留了句“再见”。
自己吓自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何安瑶已经快被自己的种种猜测吓疯了,一道清晨的阳光穿透窗帘,泼洒了半张床铺的时候,她反而感到一阵困乏,迷迷糊糊的睡去。
每次心神不宁的时候,她总会陷入一些光怪陆离,又莫名让她感到真实的梦境——
她又梦见自己从一片柔软的羽翼上滑落在地,抬起头,四周是昏暗的岩壁,这是个深不见底的洞穴。
转过身,扬起头,又是那头熟悉的巨型幼崽,此时的它,身上已经稀疏长出了一些几近透明的青色鳞片,一双翡色的眼眸直直打量着她,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呼噜声。
它的长尾不断的摇摆着,又急切的垂下胖胖的脑袋,杵在地上,用鼻子嗅着何安瑶身上的气味。
何安瑶身体不断被它的鼻子往后推动,终于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那头幼崽见状似乎更兴奋,跺着爪子绕着地上的她打转,时不时还伸出肉爪,盖住何安瑶的身体。
似乎是担心压死她,那只爪子就静静悬在她身体上,过把瘾似的,在她身上轻轻拨来拨去。
虽然,这样的力道对那头幼崽而言,已经像是触碰泡沫般轻柔,可何安瑶就不那么轻松了,她被巨大的肉爪拨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像一只快被碾死的虫子。
她试图推开那爪子的“攻击”,可很快就精疲力竭,几乎晕厥。
见地上的雌性不再动弹,幼崽歪着脑袋收回爪子,疑惑的凑上前嗅了嗅她,随后小心的扬起尾巴,用尾尖最柔软的部分将她圈起,将她拢进自己还没长出鳞片的胸膛。
她开始过着枯燥重复的生活,那头幼崽依旧每天“滚”她,嗅她,直到她“睡着”,不能动弹,并始终乐此不疲。
渐渐的她推测出一个可怕的结论——这头幼崽还不会幻型。它想要做什么?如果它幻型成了和她相似的大小,又会如何对带她?
事实上,何安瑶在梦境中并没有思考能力,而这些想法却莫名充斥着她脑海,她像个旁观者一样任凭这个梦境继续着,直到——
梦里的她开始试图逃跑。
那头幼崽并不会阻拦她出洞,事实上,它给了她充分的自由,她最远甚至跑离那个山洞十多公里。
然而,每到夕阳即将落山的时候,那头幼崽就会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她面前,用尾巴将她卷回后背,带她回洞穴。
它恐怕只是以为她是在外面“散步”。
梦里的她压抑而绝望,这头怪物嗅觉灵敏,速度恐怖,只要传送点一天不打开,她就永远逃不出它掌控。
接下来,让何安瑶心惊肉跳的事情发生了,因为梦里的“她”,升起了杀死那幼崽的念头。
她开始成天在山崖附近寻觅,终于找到一块细长的岩石,用石头将它砸断后,她便开始每天来到这里,打磨那快石头尖,直到它变得锋利无比。
当那头幼崽再次将她圈进怀里时,就发现了她手里的尖石。
尽管她握着尖石的手不助打颤,可那幼崽却并没有发觉异常,以为她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
直到她嘶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尖石刺进那幼崽还没长出鳞片的胸膛。
何安瑶开始挣扎起来,她终于感到自己陷入了一场可怕的噩梦,她开始有了自我意识,开始辨认出那头受伤的幼崽,一时间,她的心像被人撕碎般疼痛。
“不……不……”
满头的汗水,也不能让她从噩梦中醒来,多看一秒那个画面,都能让她心疼到死去。
梦里的她被那头受惊的幼崽甩在了地上,连带着拔出尖石,汩汩的血液顺着那伤口流淌在地,幼崽开始惊慌的昂昂乱叫。
它迅速躺倒在她身旁,表现出虚弱又可怜的模样,似乎在告诉她,自己被她弄伤了,求安抚。
然而,梦里的那女人,却狠心的再次扬起石尖……
何安瑶开始疯狂挣扎起来,世界天旋地转,终于,她没有看见随后那可怕的一幕。
她看见女人拿着站满血液的石尖,在那片大陆里奔跑,在自以为远离了那个怪物后,她才想召唤出兽人,这才发现,后背的法杖已经不见了。
她开始过着噩梦般的生活,像一场可怕的报应。
在这片危险的兽人大陆上,她错过了回到传送点的时间,却幸运的受到一头怪物的庇护,因为战斗力相差巨大,她退战了自己的兽人,顺从的被那怪物带回巢穴,每天吃它猎回的新鲜肉糜。
而她却恩将仇报的伤害它,逃离它,躲在这森林中废弃的洞穴,逃避其他危险野生兽人的猎食。
三天后,忍不住饥饿的她出洞觅食,却准确无误的落入一头秃鹰兽人的视线里,可笑的成了别人的食物。
在生命的尽头,她没有叫喊也没有挣扎,饥饿让她只能平静的等待死亡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