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报以一脸冷笑,过了一会儿,她嘴角微微一勾,“不舒服?”果然是兄妹,连问题都是一样的。
姜天然很认真的在思考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他还没想出答案来,佘华已经挽住了他的手臂,“走吧,回家。”
“想喝咖啡吗?”姜天然弯眉微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喝咖啡?”佘华直接拒绝,“不要,医生说我最近需要休息,不能喝刺激性的饮料。”
“那就到我家坐坐吧。”他有些无奈,却还是很温柔,“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做复查吗?”
她歪着头看他,“这句话是不是应该我来问?你看起来不太好。”
“还好。”他又是微笑,她突然很想把那张总是微笑得纯洁无瑕的脸从他脸上撕下来,看看里头究竟是什么?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她不由分说的扯着他往外走,“跟我走!”
两个人出了公司,佘华没让姜天然去开他的凯美瑞,而是扯着他走到自己的奔驰车旁,自己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姜天然微微一顿,只得坐进了副驾驶,“去哪里?”
“去哪里都可以。”佘华一踩油门,奔驰车猛地开了出去,直奔街道,随后上了高架桥,向郊外疾驰。
这条路,一直开下去的话,将离开城市很远很远。姜天然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座上,佘华开着车,然后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理佳的事应该有一个了结。”他眼色温柔的看着道路两旁茂盛的植物,“你能不能代替理佳画一幅画?说理佳已经去了美国再也不会回来,她有了新的朋友,以后的日子会很开心。”
“你有没觉得你很奇怪?”佘华微微勾起嘴角,“理佳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当年收信的那个男孩爱理佳爱得要死,他的事你为什么要管?你不是病了吗?你不关心你的心肌炎,关心别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干什么?”
“理佳的事没有结束他会很痛苦的。”他柔声说,“他是个很单纯的人,没有结束他就会被束缚住。”
“单纯?那个人根本不是你朋友吧?”佘华冷笑,“你为什么要关心他痛苦不痛苦?我看你是为了那个女孩吧?那个女孩喜欢苏释,你就要我画画去给苏释,好让他死心,死心以后好安心和那个女孩在一起?你好伟大好圣母,但我为什么要帮你?我讨厌那个女孩!”
“圣母?”姜天然很认真的反问,“什么叫很圣母?”
佘华被他雷到,哭笑不得,“很圣母就是自以为很善良很伟大,总是要牺牲自己拯救世界的那种,这世上谁没了谁不能活?哪有人非要你牺牲才能幸福?你以为你是谁啊?”
车窗外的风凛冽的刮着姜天然的脸,他抬起手,柔软的五指缓缓插入发中,撑住额头,“佘华,到最后究竟是谁会幸福……”
佘华蹙眉,“什么意思?”
“她开心一点我就会觉得舒畅,或者也是她开心一点我就会感到幸福。”他慢慢地说,“但……她和苏释在一起就真的会幸福吗?我觉得我很残忍,我想在我死前看到她高兴,所以我让她和苏释在一起,我……”他望着窗外的风景,“没有替她打算过将来。”
她颇有些意外,放缓了车速,“你不觉得她和苏释在一起会有结果?”
“我……当然觉得她和我在一起才会有结果。”他淡淡的笑,“每个人都有独占欲,我也有。”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和苏释在一起?”她皱着眉,姜天然的心事太重,想得太多了。
“我对苏释的判断或许不客观,或许那只是基于‘情敌’的本能……”他望着窗外,“她喜欢苏释,她想要和他在一起,我不能勉强。”
“你未免想得太多,头脑也清醒得太可怕。”佘华猛地在高速上踩了刹车,“你把你自己切成了几块,你想要她,却纵容她去爱别人,你认为苏释不够好,却又要为他做尽一切,你想要她开心幸福,却寄望苏释能对她好,到最后你又不甘心他们俩会天长地久,因为你根本认为能给她幸福的人只有你自己!你怎么能这样自相矛盾?”
“矛盾?”他微微一笑,“不矛盾,我很清醒。”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天然,你和我一样,不过是在临死前发疯而已,别骗自己了,人生太短,你想要什么还不能伸手去抢的话,到最后你会什么都得不到。”
“抢?”他说,“很容易。我告诉她苏释有太多缺点,我对她更好一点,要得到她或许不太难。但我想要的是她真心实意的选择我,我不想逼人于无奈,而如果我真的得到了,然后我死了,她会很伤心的。”
“天然,你想得太多,你在找借口阻止自己放手去抢,你让她和苏释在一起其实是在阻止自己做出不可收拾的事,你为自己编造了很多理由,你在克制自己……”佘华凝视着仪表盘,“你想让自己相信他们在一起会幸福,但你又不想相信他们真的会幸福,你快要……找不到平衡的支点了。”
姜天然不否认,他有很多优点,比如说他一向能认真安静的听取别人的意见,思考的时候客观得仿佛思考的人不是他自己,“也许……有一点。”
她再次发动了车,“你会崩溃的。”
“不会。”他微微一笑。
“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她踩了油门冲了出去,迎着强劲的风大叫,“至少……我会陪你一起死——”
“我不想要。”他平静地说。
身后有交警的鸣笛声,他们在高速公路停车,佘华发出兴奋的尖叫,疯狂的踩着油门,往远离城市的方向狂奔而去。
躲避警车的时间,他感受到了佘华的疯狂——他们不是在逃离警察,而是在逃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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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部门夜间室。
薛纯茶不甚乐意的喝着小橘端来的橘子茶,小橘坐在他对面斯文的吃着蛋糕,“心情不好?”
“看到自己捡回来的野猫死死的扒在别人身上,从早到晚都黏在一起,你说我心情怎么会好?”薛纯茶哀怨的看着门外,门外苏释和霍星在一起,苏释在看任务的资料,他一只手牢牢的抓住霍星。
霍星就这么呆呆的坐在他身边。
他很不安,仿佛一定要她在身旁他才能稍微感觉到平衡,她能明白那是基于极深的恐惧,他从来没有得到什么,却又失去了理佳,他在凶险的环境成长,被调教成犀利敏锐的野兽,即使在x部门这么多年,他依然在做困兽之斗,他的身他的心从来没有放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