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之中,黑漆漆一片,到处都是碎石泥路,一不小心就会摔跤受伤,嫌犯团伙都是犯案经验丰富的人员,料到警方很快就会大规模出动,见雍凛掉进水库,也懒得费心去找,咬咬牙干脆就离开了。
这一次的临时行动,非但不能为他们带来巨大的收益,反倒暴露了行踪,让警方能够更快找到他们,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估计这伙亡命之徒压根就不会选择雍凛下手。
刘玉珊回国之日,正好就是案情水落石出的时候,她在监护室外探望了雍凛,又听警方将来龙去脉给家属汇报一遍,不禁泪如雨下。
丈夫失踪的伤痛还未过,儿子又躺在医院,不知何时能醒过来,短短一个月,她仿佛将大半辈子的坎坷一次性经历完了。
“伯母,您别着急,医生说了,雍凛的恢复情况很好,只是醒来的时间不能确定,再多等两天就好了。”顾念安慰道。
看见比自己还憔悴的顾念,刘玉珊再有怨言,也说不出半句不满。
她知道顾念多么看重自己的工作,但这几天顾念根本没有去上班,一直都守在监护室外面,仿佛雍凛一天没醒,顾念就一天不走。
“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于婶他们,我也会在这里守着的。”刘玉珊温言道。
顾念点点头,没有矫情坚持,她的确累得很,有些坚持不住了:“那我先回去,您有事就打我电话。”
回到公寓,她累得连澡都不想洗,就想直接躺下,奈何敌不过自己的洁癖,还是抓着衣服进了浴室。
[念念。]
顾念一脚踩滑,差点倒栽葱摔在浴室门口。
她扶住门框,整个人都呆住了。
“雍凛?”
雍凛:[是我。]
顾念站在浴室门口,又哭又笑,镜子里映出一张扭曲的面容。
“这几天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妈妈都回国了!”
顾念激动得简直想抱住他亲一口,又恨不得将人抓出来捶一顿。
雍凛:[我知道,我一直在跟你说话,但你听不见,直到刚刚。]
顾念:“到底是怎么回事!”
雍凛:[我也不知道,当时忽然一下就跟你联系不上了,就像断电。]
顾念抽了抽嘴角:“你怎么不说断网呢?”
虽然依旧忧心,但听见雍凛的声音,她的幽默感好像也随之找回来了。
雍凛的声音同样多了一丝笑意:[差不多吧,再次能够感知周围是在两天后,仿佛睡了很长一觉,我能看见自己躺在床上,也可以跟在你的身边,却没办法跟你说话。]
顾念蹙眉:“灵魂出窍?”
雍凛:[我试图回到自己的身体,但并不成功,只能再次跟在你身边,我看见你跟陈庄说话,跟我妈说话,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一下子又好像在你的身体里,能够通过你的身体感知外界,也感知你的想法。]
顾念灵光一闪,跑去查黄历:“今天是农历十三号,距离十五号月圆只有两天,果然是跟月圆前后有关吗?那等月圆之后,你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雍凛:[也许吧。对不起,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顾念想象着他说这句话时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上扬,眼睛却湿润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网络上都怎么说你的,把你评为‘史上最倒霉的富二代’,还说你要是昏迷上十年才醒,到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居然从一个身家几百亿的继承人,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雍凛:[那他们是怎么说你的?]
顾念哈了一声:“说我的就更好玩了,说我处心积虑,好不容易泡到一个高富帅,转眼间煮熟的鸭子飞了,说我那些眼泪,大半不是为你哭的,而是为自己的以后哭的。”
雍凛:[等我好了之后,一定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顾念:“我之前就说过,只想去一个春暖花开,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雍凛:[好,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顾念又想哭了,忙岔开话题:“柴向阳和齐煊他们都来看你,你那几个朋友都挺够意思的,还让我不要将那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只管开口。”
雍凛嗯了一声:[他们性格跟我不一样,但都是可以深交的。]
顾念:“可我什么都不需要,只想你快点醒来。”
雍凛:[念念……]
顾念鼻子一酸:“干嘛?”
雍凛:[我想抱抱你。]
顾念用双臂环住自己,破涕为笑:“像这样?”
她听见雍凛在脑海笑了一声。
顾念看着镜中的自己:“……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人格分裂的神经病?”
她忽然想起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你现在跟我共用一具身体,是不是任何时候都在一起?那我上厕所,你也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