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静得出奇,这一瞬,他生出些许不舍来,若能一直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江城悄悄放缓了脚步,听着草叶在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其中混着她的呼吸声,绵长又温软。
明霜不知是几时醒来的,趴在他背上,低声道:“你那天……怎么没来找我?”
他腿上一顿。
明霜歪头揪着他衣襟,眉眼低垂,“我以为我睁开眼时第一个看到的会是你。”这么久以来,他总是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有他的地方,她心里就会觉得踏实。
江城喉头微动,“小姐怨我么?”
“怨你干什么啊。”她淡笑道,“你生了病我却没发觉,是我不够关照你。何况有病在身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么?我也不能这么不近人情啊。”
听她这样替自己辩解,江城心头五味杂陈,半晌说不出话来。
没等到回答,明霜倒也不介怀,伏在他背上,瞧着眼前的杨树林,忽然问:“他们都希望我嫁给乔清池,你呢?你也希望我嫁么?”
隔了半晌,听他淡淡道:“不知道。”
模棱两可的话,没有说希望亦没表示不希望,她不再吭声,若有所思地用食指在他背上画圈圈。江城感觉的出来,偏头瞧了她一眼,却也没制止。
从杨树林里出去,正午的日光明媚而灿烂,已经背着她走了大半天了,明霜问他累不累,可需要歇会儿,他摇头说还好,垂首把她往背上托得更稳了一些。
龙脊山山脚下围了不少捕快,沿着山道和水流一路搜寻,远远的有人见到他俩,忙转过身马不蹄停地跑去通报。
“霜儿!”
很快,乔清池就骑着马赶过来,翻身而下,疾步上前从江城手里接过明霜。
她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就是略显憔悴,肩头披着的是男衫,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乔清池瞧在眼里,心下虽不自在,明面上还冲江城颔了颔首。
“霜儿没事吧?哪里有伤到?”
明霜笑着摇头:“我没事,也没有受伤,倒是小江他伤的不轻。回头定要找个好大夫给他仔细诊治,他旧伤没好,又有病在身……”
“好,我知道了,你身子虚,少说些话。”
马车就停在不远之处,乔清池抱着她打起帘子钻进车内。原地里,江城还定定站着,手中空荡荡的,像是丢了什么,冷风徐徐而来,饶是春日暖阳他也不觉温暖。
这次山崩死了好些人,就连明家也有几个管事和嬷嬷至今下落不明。明霜的车马行在最后面,前头先行了一步的明绣和叶夫人倒是躲过一劫。
刚回到小院,杏遥就在那儿嚎哭,哭天哭地哭山哭石头哭丫鬟哭小厮,那阵势差点没把自己心肺给哭出来。
“怎么半年不到,就遇上两遭这样的事!”她扑在明霜腿上抽噎,“这些拿了银子不办事儿的,也不知道把马车赶快点。出了事只晓得自己逃命,我若是在,好歹能护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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