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明见书听到消息,当真叫了个大夫过来,把了脉,看了病,写了张药方,又啰啰嗦嗦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底下的人便忙碌着开始煎药。
一下午,叶夫人来看望,明锦来慰问,就是明绣也跟着坐了片刻。比她落水那会儿热闹得多。
明锦是要出嫁的人了,不知是不是因之前送的那十匹锦缎,待她的态度好了不少。
“听大夫说是腿上着凉的缘故,难怪老人家常叮嘱‘寒从脚起’,这北方的天是比南方冷些,明年早点把炉子烧上,也不至于受这些苦了。”她坐在床边,握着明霜的手感情很真挚,叫她一时受宠若惊。
“多谢姐姐关心。”
“我走了之后,家里这些事,你也上点心,偶尔帮衬着娘亲。英弟弟没娶妻,娘年纪大了,管着那么多人怕是吃不消。”明锦拿出帕子来给她细细擦了擦。
明霜微笑着,模棱两可地说话:“我不懂事,怕帮不好,届时帮倒忙就麻烦了。”
“这个你别担心,我看得出来,你比绣儿稳重得多。”明锦在被衾上拍了两下,“她这个丫头心浮气躁,你可得多担待着点儿。若有拿不准的,尽管去找母亲商量。”
换做之前,她还有几分心思,如今惦记着自己在外面的铺子,管不管家都不太在意了。
聊到最后,明霜只敷衍着点了头,明锦吃完一盏茶,也就告辞走了。
天色将晚,她觉得累,又睡不着,躺在床上出神。视线瞅见烛台旁边有个油纸包,不禁奇怪道:“咦,这包里装的什么?”
“还问呢。”杏遥把手里的针线活放下,“昨天您也不知怎么了,吵着嚷着要吃冰葫芦,江侍卫跑了一夜,给您买来的……真不知道他又是打哪儿弄到的。”
“京城里头还有冰葫芦卖?”她眼前一亮,精神头一下子上来了,坐起身打算吃,“给我尝尝。”
“早就凉了,我给您热热去?”
“不用,就这样吃了。”
油纸包里的几个葫芦团儿挨挨挤挤在一起,她伸手捡了一个,果然已经凉透了,并不怎么可口,饶是如此,她还是吃得挺开心。
“冷油冷面,吃多了不好。”
明霜也不在意,咂嘴要茶:“小江特意给我买的呢,我怎么能不吃完?”
“那也不用这会儿吃呀!你病还没好啊!”
她答非所问:“有这个怎么不早告诉我,你看都冷成这样了。”
“……您又没说要吃。”
……
江城坐在屋顶上,听着房内笑语喧阗,颔首时,明月将将挂在梢头,颜色淡薄。
“我昨天病里的样子可怕么?”
“怎么不可怕?抓着我的肩膀直叫‘冰葫芦’,不知道的还以为冰葫芦是哪个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