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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恭肃端坐在景府空青园的书房中,手中把玩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镇纸,神情似笑非笑地看向窗外。
军师邹谦行在翻看书架上的藏书。
扬州知府李顺青垂着头,老老实实地在一旁候着。
而这景府的正牌当家人景如天,身姿挺拔地站在另一旁,眉心纠结,眼睛牢牢地盯着邹谦行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弄坏了自己的藏书。
“禀告都督,”这时,随侍来到书房门口,“景府上下都搜遍了,没有找到银票。”
霍恭肃嗖然握紧手上的玉,随即问道:“那其它值钱的东西呢?”
“……”随侍迟疑了一小会儿,然后说:“只找到半箱银子,一箱上好的衣料和两匣子百年老山参。”
“呯……”霍恭肃气得一拳砸到百年黄花梨木的桌子上,硬是把那桌子砸得缺了一个小角,喘了两口粗气,恨恨瞪着景如天道:“你这个老匹夫!!!本帅让你筹备的十万两军饷呢?”
“主帅,切莫动气!”邹谦行立刻走到霍恭肃身边,执起他的手,见他并未受伤,这才松了口气,“自古商贾多奸猾,当日您便应该扣住他的银票不放!看他如何转移得了。”
约莫十日之前,霍恭肃便找到了景如天,想让他筹集十万两白银充作军饷,当时人在屋檐下,景如天不得不假意应承,打算事后再找机会脱身,却不料霍恭肃暗中把扬州城围得铁桶似的密不透风,景家无论如何是跑不了了。
也许景家的百年基业,便要葬送在自己的手中,但无论如何,也不能给祖上蒙羞,万幸景亦文在京城之中,那是景家最后的一点血脉!
事已至此,景如天懒得再与他们虚与委蛇。他不屑地斜睨了邹谦行一眼,转而对霍恭肃说:“景家的银子,是我们几辈人,勤勤恳恳赚来的,都是干净的血汗钱,国难当头,若是皇上要用,景某自当双手奉上,其他人嘛,哼哼……”
“皇上?”霍恭肃勾起嘴角,“本帅不是马上便要荣登大宝了?
“凭你也配?你……”
“哎呀,你就少说两句吧!”
景如天还想再说什么,被李顺青一把拉住,死死摁住不让他说。
“还是你识时务啊!”霍恭肃瞟了李顺青一眼,淡淡道:“说起来,你们也是亲戚,这景家转移银票,你肯定也没少参合吧?在这演戏给谁看呢?”
听他这样说,李顺青的汗登时就下来了,他啪地一声跪到地上,忙不迭地磕头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好了!”见他那副窝囊样,霍恭肃就觉得碍眼,“那狗皇帝怎么就选了你这样的人做官,难怪大宏要完蛋了!”
“是……是……”李顺青心里叫苦不迭。
霍恭肃春季携家眷来扬州时,自己争着抢着拉了他到自家别院小住,那时自己心里真是乐开了花,霍恭肃是五路督军的总头领,本以为巴结上了他,从此便可青云直上,谁知……竟然是个里通外国的叛党!!!
真是欲哭无泪啊!
扬州城是淮海的入海口,这里是离倭国最远的地方,谁都没想到霍恭肃会来个声东击西,让倭国先派兵攻打东南沿海,吸引住了袁家军的注意力之后,他自己则在扬州起兵,与倭国一起来个里应外合,逼着皇上退位,他自己登基称帝,改天换地!
李顺青的心里说不出的苦啊,霍恭肃一直在扬州城的地界上暗自部署,可是他却没有发现,这说出来,皇上怎么会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呢?
可是皇上啊,他是真的不知道啊,现在也真的是被逼的啊!
“景如天!好!好!”霍恭肃眯着眼,连说了两声好,“真是好魄力!你真是不管这景家百年的基业了?居然胆敢在本帅眼皮子底下转移军饷!我看你到底能转到哪里去!来人!”
“在!”
“把景如天压入大牢,其余家眷严加看管,”说着,霍恭肃走到景如天面前,抬手,一下一下,重重地拍上他的脸颊,咬牙切齿道:“我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肯张开那张尊贵的嘴!带走!”
“是!”随侍立即上前,把景如天押了下去。
李顺青看着景如天被押挟着,慢慢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邹谦行见霍恭肃如此对待景如天,他斟酌一番,劝解道:“主帅,景如天是扬州首富,在这里还是比较有影响力的,这些商户都以他马首是瞻,切不可对他用刑,免得寒了扬州百姓的心。如今倭国大军已经和大宏开战,军饷是第一位的,少了个景如天,这扬州城还有这么多的富庶人家,我们不如去别家看看。”
“是,是,”李顺青也在一旁附和道:“隔壁的朱长喜也是……”
“哎呦……”李顺青话还未说完,霍恭肃手上的玉镇纸直接甩到了他头上,鲜血立时沿着他眉尾蜿蜒流下。
“这点小事还要本帅亲自去吗?三日内若是筹集不到十万两,你就提头来见!滚!”
李顺青一声不敢吭,连额上的血都不敢擦掉,灰溜溜地跑了。
“一帮废物!”
“您也别急,等霍小姐来了,咱们有了京城格局图,”邹谦行提掌做了个向下斩的姿势,“便可直捣黄龙,杀狗皇帝一个片甲不留!”
“哼……”霍恭肃紧了紧拳头,“若不是那狗皇帝察觉的那样早,我便可带着那图出来了!唉……”
“算着时间,霍小姐也该到了!”
京城林氏医馆后院,容歆绿收铺之后,就一直在厨房里忙碌着。
今晚她做了林大夫和景亦文都爱吃的红烧狮子头,还有白日她起了个大早,才买到的小青菜,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很难得再见到这样青翠的蔬菜了。青菜里她没有再配其它的东西,只放了两瓣蒜一炒,菜的清香味立刻溢了出来。
灶上小火还熬着猪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