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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宏七年的这场春闱,着实震惊了整座京城。
原因无他,只因这届科考,出了大宏自建朝以来,最年轻的探花郎。
放榜这日,绵绵春雨下了好几日的天,忽然放晴。
当几缕阳光透过黑灰的云层,乍然投射到气势恢宏的皇城时,皇宫屋檐上的琉璃瓦,瞬间放出色彩斑斓的光芒,闪烁得让人睁不开眼。
随着日光越来越盛,云层渐渐散去,湛蓝的天空慢慢显露出来。
大地好像突然被阳光染上了颜色。
青的草,绿的柳,红的白的粉的花,好一片姹紫嫣红开遍!
景亦文便是在如此春花灿烂的时候,脚蹬黑色朝靴,身穿深色蓝罗袍,头戴乌纱帽,两端系着垂带。帽上簪翠叶绒花,其上有铜牌,刻有“恩荣宴”三字,手执槐木笏,骑着一匹通体纯黑的高头大马,与状元,榜眼一块儿,跨马游街。
他们三人皆穿相同的深色蓝罗袍,头戴乌纱帽,只是帽子上的簪花略有不同。状元的帽上簪翠羽银花,其上附有“恩荣宴”三字的金牌。
状元今年四十有六,参加科举近三十年,终于在今日高中榜首,自是心花怒放,他骑着马儿,一直稍稍领先他们两人,颇有点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意思。
只是他长年伏案苦读,脊背已然有些佝偻,华发早生。
榜眼倒是正值壮年,看起来不到三十,可惜他长相过于粗犷,行为举止也不太像文人,倒似莽夫多些。
相比之下,景亦文朗目剑眉,身量挺拔,虽说今年才十四岁,个子却比他们两人还要略高些,如此盛装骑在马上,自是一番清俊沉稳的气质。
他本来就长得极为俊秀,现在有状元同榜眼衬托,更是显出他的好样貌,
这可真是:翩翩一骑少年来,乌帽簪花足风流,本朝新科探花郎,鲜衣怒马震京师!
一时之间,京城万人空巷,人人都来争睹这年少有为的新科探花郎。
作为本次科考焦点中的焦点,景亦文骑在马上,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刚才巡游至隔壁街时,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不住地朝右后方看去,彷佛是在找什么人的样子。现下又微微低头蹙眉,似是有问题想不通。
“探花郎,探花郎!”
“探花郎,这边,瞧这边!”
道路两边,不住有大胆的少女,朝他身上扔鲜花,高声唤他,想要吸引他的注意。
他一路垂眸,并未理会,也未像其他两人一般,频频朝着道路两边挥手。
景安亦步亦趋地跟在马边,见他如此,忍不住轻轻拍拍他的腿,问:“三少爷,您怎么了?”
景亦文低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然后弯下身子,尽量凑到他耳边,说:“我刚才好像看到容歆绿。”
“三少奶……呃……?……!”景安习惯性的想喊三少奶奶,突然想起他们已经和离,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称呼,只好什么也不说,也跟着朝后看去,可是人太多了,满眼都是攒动的人头,根本没有看见她,“您是不是看错了?容小姐不是回扬州老家了吗?怎么会在京城出现?”
景亦文端坐在马上,回想着刚刚的匆匆一瞥,她着一身浅浅的青绿色布衣,手扶着墙壁,站在门边朝着自己的方向张望,两人视线刚一碰上,那女子便低着头,转身进去了。
那低着头的样子;那转过身时的姿势……是她吗?不是吗?!可是很像啊!再说,若不是她,为何看见自己要躲呢?
她刚才所站的地方,好像是家铺子。
待景亦文想起要记下铺子的名字时,马匹已经往前行了一小段,那铺子的招牌,被它前面那面迎风招展的旗帜给挡住了,无论他怎样努力,只能看见后面两个苍劲有力的行草——医馆二字。
是哪家医馆?刚刚那又是哪条街?
景亦文被身下这匹马儿带着,在京城里绕来绕去地跑了好几个时辰,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三少爷,您还是专心些,前面就是皇宫了。有什么事,待回去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