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能让我再见到他?”
他看着阿初,很认真很认真地:
“请让我见他,我请求你,用任何方式都可以。”
阿初还没决定是不是要在大脸上模拟出一两道眉毛挑一挑,以更增气势,更没想好要怎么刁难这个胆敢对幼崽出手、又将他和白斥责为魔物的混蛋,帝释天却已经跪了下去。
足足三百年,或许比三百年更加漫长的,这位早在还是武神将的时候就十分傲慢,据说在正式举起反旗之前,就有很长时间以各种理由不曾朝拜先帝的男人,居然就这么跪了下去。
脊梁依然挺直,头颅也为了要直视裹着白飘到半空的阿初而高昂着,但确实是跪着的。
阿初一顿,白色的女王一愣。
倒是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黑发金眸尖耳朵的白,和才遭了大罪但实在太过天真温柔的迦陵频伽,更接近真相。
迦陵频伽:原来前代阿修罗王对于天帝来说,是那么重要的存在吗?
迦楼罗王因为对妹妹的关注条件反射:什么重要存在!这混蛋是杀害了王的凶手!即使现在装出这模样……
舍脂可还是天妃呢!不能更□□的证据有木有!
另外请别说追杀夜叉王其实是为了救回被绑架的故友之子!
白:黑发金眸尖耳朵的魅力好大,贪狼瞬间变成狼狗了吔!不过还是大人最好!
阿初:白你也是最可爱的。
又正色(当然一张黑漆漆乌麻麻的“脸”,再正也只是一个色)对帝释天道:
“咳咳,态度还挺诚恳的哈!不过再诚恳,也不能改变你竟然企图伤害幼崽的事实!”
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各种阐述幼崽的可怜可爱不可伤害。
迦陵频伽已经开始很认真地思考引导善良魔物弃暗投明的具体操作(虽然都很幼稚),迦楼罗王倒是在一次次战争中熟知魔物的狡猾阴险,但作为刚被救过妹妹的姐控,迦楼罗王纵然还能深信魔物本性为恶,却也不得不思考魔物也有无种族无差别幼崽控的可能。
唯有帝释天,这个在前朝就是以剿杀魔物成为最接近阿修罗王之武神将的男人,反而最是无动于衷的。
无论阿初是不是魔物,不管魔物是不是有这种无差别幼崽控,帝释天关心的只有:
“除非必要,我不会再随心所欲伤害幼崽……你,能让我见见他了吗?”
阿初怒:“什么如非必要?伤害幼崽有什么必要?”
帝释天:“……比见他更重要的,是我曾经对他承诺过的事情。”
迦楼罗王看到的当年,只是旁观者——而且还是个即使目光犀利消息灵通,却明显处于幼生期的旁观者——所看到的。
帝释天和阿修罗王的过去,怎么可能只是迦楼罗王看到的那样?
帝释天称帝三百年,无论他的帝位来源如何不够光明正大,现实就是,如迦楼罗王这样骄傲的女王,若非被逼到实在退无可退,甚至连亲眼看着妹妹被强带来吐血献唱,都只能忍耐;而吉祥天那样尊贵的前朝公主,都只能在毗沙门天的庇护下流泪着活。
帝释天对天界的掌控力是非常强大的。
这样的帝释天,真的能不知道舍脂曾生下阿修罗族的小王子?
真的需要等到三百年后的现在,才开始追杀阿修罗?
又真的,无力将之绝杀在夜叉族地之内?
呵呵!
阿初看着帝释天身侧半步,那个连天人也看不到的虚像,黑发金眸尖耳朵,温柔又忧伤笑着的男人。
真相只有这个男人和帝释天知晓。
哦,现在多了一个“听到”男人叹息的阿初。
一切,仍是为了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