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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样了,温幼仪的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慌。
前世萧菁芬懦弱贤惠,处处以温长蘅为主。温长蘅也从来没有遇到什么林代儿,更没有因为别的女人和萧菁芬争执过。
慢着--
温幼仪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亮光,她记得前世萧菁芬和温长蘅从公主府回来后,似乎也闹了别扭。只是当时她的注意力都在怎么逃离这个家上,从来都没有真正关心过父母。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萧菁芬死后,萧纥曾领着儿子萧宜修和萧氏仆人来温家盘点萧菁芬的嫁妆。
当时萧纥也曾和温家有过争执,只可惜最后怎么解决的她却是一概不知。
可怜当时的她,被朱媪妪几句话一说便信以为真。朱媪妪告诉她,萧氏穷的很,去了就要过苦日子,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小心被人卖了……刚刚出校园无比单纯的她就相信了……一想到自己被卖到某个小山沟,从此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再加上她占用了温幼仪的身体,生怕回到萧氏被外祖父给看出来。
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傻,萧纥看她的目光里满满都是爱意。只要她点头,便能跟着外祖父走。
温幼仪咬咬唇,小脸上满是懊悔。
……
温长蘅恭恭敬敬向太守周峤行礼,一面命人献上告别礼物:鹜两只、上等腊肉条五条、芹菜两斤、家酿果酒一坛。
周峤笑盈盈地令站在她身后的林家庶女接下。
林姬身穿浅绿色襦衫,裙踞边垂了一枚双鱼玉佩,走动之时环佩叮当,颇显得举止风流,婀娜多姿。接过礼物后,抬眼看了看温长蘅,不知要唤他‘私家’还是要唤他温郎君,踌躇了一下到底还是退了回去。
周峤目光闪烁,看着里面象征学生身份的腊肉条,嘴角抽搐了一下。
温长蘅有些尴尬,莫名其妙的俩人便成了连襟关系,一个纳了庶女为姬妾,一个纳了嫡女为妾,他都不知道要同太守周峤说些什么话。
周峤到底是世家子弟很快就正常起来,问起了温长蘅娘亲夏氏的身体,温长蘅便叉着手答了。又随口问了几句《毛诗》和《论语》,温长蘅倒也对答如流。
“学得倒还尚可……”周峤皱着眉,话里没有往日的亲近,“就是有些句子尚得用心推敲,圣人微言大义,吾辈自当时刻谨记……”
见到这样说了,温长蘅急忙叉着手站起身来,面带恭敬之色。
周峤的神色这才舒缓了下来。
“……这次回去后,要潜心读《五经》多多领会圣人之言……你年纪也不小了,正该到了发奋图强之时……想你温家藏书也不少……正好借着今年检籍之年,将你的品级提上一提,这样才可对得你亡父在天之灵……”
一听提到亡父温享,温长蘅脸色肃然,忙挺直了身躯。
又随口说了几句,周峤便示意温长蘅离去。
眼见得温长蘅就要走到门旁,周峤端起了面前的青釉八壁玉碗细细呷了一口,开口道:“钱塘无主一月有余,吾心甚忧……正好几位世家子弟来举荐……吾思前想后,便荐了王氏推荐的博之公子……你家是钱塘旧族,博之公子去了还望你从旁协助一二……”
温长蘅乍一听到钱塘,满心欢喜的转过身来,可是越听心越凉,到最后更如一盆冰水浇到头顶。
连怎么出的太守府都不知道。
眼见得温长蘅将已经到手的县令一职给丢了,林姬大吃一惊。温长蘅虽纳了林代儿为妾,可到底也算得上林家的半个女婿,如今白白丢了,林家也失了一个臂助。
思前想后一番,便仗着这几日周峤对她的宠爱,娇笑着开了口,“妾恭喜太守贺喜太守,没想到连尊贵无比的王氏也要来求太守。有由可见,这钱塘县令一职真是重要。”
说到这里,见到周峤看着青釉八壁玉碗茶汤中的山水图案兀自出神,就又向前行了半步,将玲珑有致的身材紧紧贴在周峤的手臂上,吐气如兰,“……既然钱塘如此重要,怎不把钱塘放在自己人手中?妾是郎君的姬妾,温家又纳了妾的堂姊……”
话还未完便听得一声脆响,周峤面前的青釉玉碗在几案上剧烈跳动了几下,里面那幅高山流水瞬间变成了一碗白沫。
周峤直直地坐着,目光淡淡,凝视着面前的林姬,眼底波澜不兴。
须臾,周峤遽然起身,冷面道:“那便赏你随他一同归家吧。”
言罢拂袖离去,将脸色青白的林姬留在了花厅。
檐廊下,一名侍婢突然皱眉捂肚,向左右告了内急,急勿勿向着茅房方向跑去……
梦槐院中,刘彧盯着寿固,怅然无比。
寿固微微弯着腰,用内侍那特有的腔调不紧不慢地说道:“……温家姑子说,她就要随母返家,这几日要在院中收拾行李,暂时不能出来,还望我王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