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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红衣与绿袖一起到了敦义坊的那处院子。与孩子们所住的地方确实只有一墙之隔,同样是两近,但稍微小一些,倒是看着更精致。
傍晚时房主来了一趟,三人唇枪舌战一番后,以三十五两银子的价格把这地方买了下来。
此后,这就算个家了。
二人一同里里外外地收拾着,其间红衣问起绿袖为何答应跟她一起出来,绿袖认真道:“听说公子给了你两千两银子,我算了一下,就算咱俩都是废物,什么都不干,也够活五百年的。”
这理由真实在!
这当然只是说说而已,第二天清晨,二人不约而同地起了个大早,原因也都一样——找工作。
绿袖不知从何处打听的,说敦义坊中有几家生意还说得过去的酒楼饭庄,时常需要打杂帮忙的,她觉得简单易做,便说给了红衣。
红衣想了想,点头答应了,想法却不太一样——她琢磨着“从基层做起”摸索一番,看看这年代的饭店是怎么经营的,学个大概,然后自己开一个——毕竟,手里两千两巨款搁着,不创业都对不起这份自由。
一同到了敦义坊北边的淮乡楼,这该是家做淮昱菜的地方。红衣上前说明了来意,小二打量二人一番便笑了:“正巧缺个厨娘,两位等等,我找掌柜的去。”
她们就依言坐到一边等着,待得掌柜的来了,好生交谈一番,掌柜的就点了头,说每个月两钱银子,让二人先试试看。
约定好三日后开始“上班”,“工作”就姑且算是有着落了。二人自是心情不错,沿街买了些点心,一式两份,一份送去给孩子们,一份留着自己吃。
厨娘这份工作还是需要些技术含量的。
比如……需要帮着切菜,绿袖本身刀工好,毫无压力;红衣就不一样了,切丝什么的,在二十一世纪……许多菜那是搁板上一搓就行的啊!
于是虽则有人教也还是切得很慢,好在教的人也是过来人,知道初学者都有个过程,倒也不怎么找她的麻烦。
唯一的困难,大概就是手上时不时的会添个口子了。
如此过了半个月,这天,淮乡楼从中午忙到了晚上。
实际上一直没有客人,但后厨的火一直没停,是因傍晚有人在此庆生,把淮乡楼自上而下三层楼全包了下来,后厨一直在为这生辰宴备菜。
夜幕降临时,数道烟火从红衣侧旁的窗外窜上天幕,在空中绽放开来,一片片绚烂。
“黄瓜丁!”掌勺的大厨孟持喊了一句,绿袖扬声一应:“来了!”
殷红的萝卜丝倒入锅中。
“鸡肉丁!”孟持又喊了一句,迟了一会儿才听得应声,红衣嘬着又添了道口子的手指,把切好的肉丁递了过去。
片刻后出锅装盘,这菜看着有点像红衣在现代时吃过的宫保鸡丁。小二将菜端出去,厨房里继续忙碌着,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比觥筹交错的大厅还热闹些。
过了一刻,外面嘈杂起来。
有人叫叫嚷嚷的往这边来了,听声音似已喝得半醉,口中说出的话不清不楚,偶尔还能听见几句根本不是汉语的话。
后厨便安静下来,众人手上的活没停,但都免不了往外看上几眼,直至阖着的门“咣”地一脚被踹开。
那人看上去三十多岁,果然是喝醉了的,脸色被酒气冲得通红,一左一右有两人扶着都扶不住他。
他站在门边定了一会儿,口中含含糊糊地嚷道:“那鸡肉……谁、谁做的!一股子腥味,吃得我家少夫人直、直反胃!”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不知要不要接这醉鬼的话。片刻,又有脚步声传来,“噔噔噔噔”的走得很急,是小二赶了过来:“这位客官,这边是后厨了,您下楼喝酒。”
“滚!”那人一喝间猛挥了手,小二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跌在围栏上才站稳。那人又回过头来,氤氲着酒气地眼中沁出些许凶光,“谁做的!出来!成心给我家公子添堵!”
这是成心戒酒撒疯找上茬了,小二一见也没办法,在门口直递眼色,意思是谁做的就先出来,好歹先弄清始末,真要闹起来大不了找官府来平事。
“你有病啊!”孟持拿着菜刀就冲那醉鬼喝了一声,显然气恼不已,“那菜我做了没有几千次也有几百次了,头一回听人说腥!吃不惯大夏的东西你回赫契吃去!别跟这儿撒野!”
——嚯,这里头还掺上国恨家仇了啊!
厨房中顿时一片肃杀,眼见着本就不愉快的事情被这一句话挑得更厉害了。两个扶那人上来的人也是赫契人,登时也显出不满来,撸了袖子就要动手的样子。
红衣在旁看得直抽冷气,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衣袖忽被人拽了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