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2 / 2)

gu903();这么多年,他苦心孤诣,委曲求全,对王允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到头来,说被舍弃就被舍弃了。所谓的兄弟情,在生死关头,根本不值一提。

他的手再次摸到袖中那一封密信,有种紧张又兴奋的感觉,就好像挣开了一直以来的枷锁,终于可以策马狂奔了。

那人说得对,与其永远做一条依附别人,摇尾乞怜的犬,倒不如做自己的主人。

只要他们联手,无论是萧衍或王允,最后都会成为他们的手下败将。他没有王允那么大的野心,封侯拜相也就足够了。

这样想着,王赞这几日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甚至还哼起了曲儿。

陆氏看着他的表情一时晴一时阴,就跟魔怔了似的,连忙坐得离他远了点。

第115章迎接。(一更)……

腊八这日,豫州也下了雪。

行宫的宫人忙着杀猪宰羊,祭祀灶神。原本冷清的行宫好像也有了点腊月热闹的气氛。

王乐瑶坐在寝殿的窗下,身上披着厚厚的貂裘,伸手看雪花一片片落在掌心,天地有种宁静的美感。

“娘娘,您怎么能开窗呢?担心着凉。”竹君在她身后说,伸手就要把窗户关上。

王乐瑶拉着她,“不能出去,总要让我透透气吧?”

她的口气,无奈又苦闷,竹君也觉得不忍心。关在这行宫里,哪里也去不了,陛下也不在,娘娘的确是寂寞了。

“那您把这碗粥喝了。”竹君把一个瓷碗从托盘上拿起来。

那是一碗熬得粘稠的红粥,王乐瑶喝了一口,皱眉道,“好甜。”

“婢子用红糖,红枣熬的,还加了一些药草。甜味足够盖住药味了。”竹君笑眯眯地看着王乐瑶。

这些日子好好用药用膳养着,王乐瑶已经恢复了气色。可马上就要进行的第二次医治,又让竹君提心吊胆。

王乐瑶喝完粥,把空碗递给竹君,她大概是这世间最配合的病人了。

“八娘在做什么?”她问道。

“八娘跟许奉御在一起,大概在商量给娘娘医治的事。娘娘要见她吗?”

王乐瑶点了点头,“你去把她叫过来,我有些事情想当面问她。”

竹君领命去了,不久刘八娘就到了王乐瑶的面前,“娘娘找我?”

王乐瑶看着外面的落雪,声音很轻柔,“昨日,我无意间听到你跟许奉御说话,但你的话没有说全吧?”

刘八娘一惊,没想到自己说的话竟然被皇后听见了。她沉默片刻,才说:“我这些年在未央居,对女子骨相也有所研究。先天不能怀孕的女子,一般的特征是身量娇小,胆经闭塞,盆骨狭窄,腹壁较薄。但娘娘基本不符合这些体征。反而是您排出的血,跟常人不同,血色暗沉。”

王乐瑶尽量平静地问:“你的意思是,我被人下药了?”

刘八娘吓得跪在地上,“这仅仅是我的猜测,胡言乱语的,请娘娘恕罪。”

“你对我不用有所隐瞒。”王乐瑶轻笑了一下,笑容却很冷,“有些事情,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刘八娘这才说:“许奉御说,娘娘的病症,更像是长年累月被人下了微量的不能致孕的药物所致,因为不是毒,所以查不出来。那些药融入血液肌肤之中,损害您身体的根底,难以拔除,所以才子嗣艰难。若没有巫医的方子,用蛊术换血,恐怕长此以往,您的身体会不堪负荷,不到花信之年就会……兹事体大,许奉御跟我都不敢乱说。”

王乐瑶虽然已经猜到了,但从刘八娘的口中亲耳听到,还是觉得如遭雷击。

这个问题,困扰她日久。本就没有一本医典上说,难于产子会代代相传,并且还传女不传男。母亲在大齐长大,北魏除了冯氏一族,无人知道母亲的存在。母亲嫁给父亲没多久,就顺利怀孕,根本不像子嗣艰难的样子。可后来母亲回到北魏,嫁给北海王,便没有再怀孕。她身上虽有冯氏的血统,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姓冯,怎会跟冯氏女子一样,难于产子?

这并不是天命,而是人为。

其实仔细想想就会知道,各国皇宫里都有不少这样的事。妃嫔为了不让他人得宠生子,会用很隐秘的方法下药,让对手生不出孩子。冯氏女子本就生得貌美,深得帝心,又高居皇后之位。为免她们生出皇子,继承江山,从而让冯氏的势力更大,的确有可能编排出什么诅咒或者血统之类的,让她们难以生子成为一种共识,而出于对鬼神和上位者的敬畏,无人会去深究。

“娘娘……”刘八娘看着王乐瑶的表情,隐隐不忍。同为女子,她能明白王乐瑶的心情。

王乐瑶道:“我无事,你去把许奉御叫过来。”

“是。”刘八娘退下去。

稍后,许宗文匆匆赶到,对王乐瑶行礼。

王乐瑶的神色如常,大概是接连的变故,她的内心早已天翻地覆,所以显得比较冷静。

“事情我已经听八娘说了。我知道奉御是专给皇族看病的,但我想请你给我的近身侍女诊脉,不知奉御可否屈尊?”

“娘娘尽管吩咐。”许宗文回答。

王乐瑶把竹君叫过来,让许宗文给竹君诊脉。许宗文的身份,从前绝对不会给侍女诊脉,不过事急从权,他诊完脉,又问竹君的月事,竹君红着脸说:“婢子的月事跟娘娘一样,不太准。”

许宗文摸着胡子,沉吟片刻,“看来娘娘的猜测是对的。你们二人的体质都有虚寒之症,且脉象相近,只不过竹君比娘娘轻微许多,应该是相同的症结。娘娘房中近身伺候的几个侍女,恐怕皆是如此,轻重不同而已。不得不说,这药下得着实高明。”

竹君大惊,甚至觉得难以接受,“奉御,您会不会弄错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给我们娘娘下药?娘娘的衣食住行,平素我们都很小心,不会有问题的。”

王乐瑶淡然道:“竹君,若有人用如此高明的方法害我,你不一定会发现。我吃的东西,你不会吃,不一定是吃食。而是你我共同会接触的东西。”

屋中几人都陷入沉默,事情似乎变得复杂了。王氏的后宅极其简单,没有什么姬妾争宠的事情,可以说在皇后身边的,都是她的至亲之人。被自己的亲人算计,陷害,这种感觉就如同背后被人捅了一刀。若不是这一次破釜沉舟般的治疗,恐怕她到死都会蒙在鼓里。

最后还是许宗文先开口:“臣去调整一下药方。”

“我也去。”刘八娘不知该说什么,跟许宗文一起离开。

竹君无措地站在王乐瑶面前,不懂得如何安慰她。外面的雪扑簌簌而下,一片白茫茫,天地寂静无声,人心也变得如这雪般苍凉。

“你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王乐瑶趴在窗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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