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说的对,也是错了。因为他从没给她以上位者的见识和身份,自然也无权要求。
第二日一大早,苏家升起的炊烟引来了四邻的窥测。苏岸一团和气地出门和众人打招呼,众人正待安慰他几句,却被从厨房里出来的苏皎皎吓呆住了!
苏皎皎一溜串喊着叔叔伯伯大爷婶婶赵家大哥李家大嫂,端的是笑容甜美声音清亮。
那位年轻后生二牛,惊喜地上前两步,语无伦次地搓着手:“皎皎你,你没事吧?”
苏皎皎皓齿微露一笑嫣然:“我没事啊二牛哥!”
二牛嘿嘿笑了一声,憨厚地挠挠头。二牛娘见了,阴阳怪气地尖声道:“哎呦,皎皎三天都等不及,今儿个就回门了呀!”
一众邻居皆变色,一位老者责怪道:“二牛娘,怎么说话呢!”
二牛娘旁若无人,甚至是趾高气昂地一扯二牛便往自家走,一边嗤笑道:“都成了破烂货了,还装成个没事儿人的样子,又想来勾引我家二牛这样的老实孩子!这有人啊就是贱,人家上着门来娶不去,偏等着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想去当人家小老婆也没人要了,让人白玩儿一宿撵回来,啧啧,还二牛哥,真有脸叫得出口!”
说到这儿二牛娘突然顿住,胖胖的身体转过来,满脸戾气地警告道:“你个小狐狸精别来招惹我家二牛!想八抬大轿娶你你不来,现在成了个破鞋,休想往我家二牛屋里钻!”
苏皎皎也不生气,清朗的眉目在晨光里笑得弯弯的:“二牛婶子,那我去和李三公子说一说,让二牛哥去狼鼻子山挖金矿,省的他在家我去勾引他啊!”
二牛娘一张脸突而变得煞白,继而青紫,身体随着脸上的横肉颤颤的,她哆嗦着似欲说什么,却突然脖子一挺背过气去!
众人也顾不上劝和,一窝蜂围上去救护二牛娘,苏家的门口顿时落得清清静静。
苏岸无奈地看了看苏皎皎,苏皎皎却是一摊手,“哥,你看,我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了。”
在杏花稀疏零落的时候,饶县变天了。
饶县的县令李韶华突然被抄家问罪,随之而来的是知州太守,整个东南的官场陷入一片惨雾愁云人人自危的景况。
而更骇人听闻的,是饶县李家的灭门杀人案。
饶县县令李韶华被入狱之后,全家惶恐四散,其独生子李长虞的一名小妾,用极其惨烈的手法虐杀了夫主和主母,随后悬梁自尽。
最让人唏嘘的是,李长虞的妻子刚被诊断出有了身孕。而那名小妾,本已有了未婚夫,是李长虞凭借权势强纳为妾的。
一时间这起灭门案的风头盖过了官场的牵连震荡,引起了市井间极大的兴趣,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主要话题。
而此时饶县大槐树巷子,成了人人退避三舍的禁区,因为那里又被吓死了一个人。
一个市井泼妇,在得知那个常被她撒泼的卖酒邻居苏岸竟是全大周传说中最可怕的煞神锦衣王沈重之后,生生吓死了。
据说当天她屁滚尿流去磕头谢罪,还曾得到苏岸的软言安慰真心谅解。
但是没有用,她当夜骇死了。
从此方圆二里的人家,皆是屏息静气鸡犬无声。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得罪他,他定会斩其助伴,断其后路,上穷碧落下黄泉,一定要让对手永不翻身绝无死灰复燃的可能。
不死不休,是锦衣王沈重一贯的本色手段。
偏偏那日日暮,斜阳如火老树葱茏,一骑绝尘翩翩而来,毫不客气地敲响了苏家的门。
那位来客一身如雪白麻衣,漫天的火烧云几乎让他有了种天人下凡尘的惊艳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