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眨眼间,所有旖旎暧昧消散一空。
我在心里给郑解元判了死刑。
彼此对视着,喘息着,谁也没说话。片刻后,纪晨风看向摔地上都不醒,只是发出了两声模糊咕哝的郑解元,率先打破沉默道:“他挡着路,别人会报警的。”
那就让他去睡警察局的地板。
“……那就搬进来吧。”内心无论多冰冷,最终还是顺着对方给的台阶走了下去。
纪晨风点点头,又站了会儿,转身进了卧室。
对着牢牢关上的门,我长叹一口气,为方才错失的绝佳机会感到惋惜不已。
提着郑解元的后领,我跟拖死尸一样将他拖进了门。
随便将他往榻榻米上一扔,没有给他擦洗脱衣盖被的打算,我翻出自己的干净衣物,进了浴室。
一身清爽地重新回到客厅,跨过碍事的郑解元,我来到自己的床铺,正准备睡觉,被突然响起的巨大铃声吓了一跳。
下意识瞟了眼卧室方向,怕吵到纪晨风,下一秒反应过来,他晚上不戴人工耳蜗根本什么都听不到,就算外面有人劲歌热舞,他也照常能入睡,根本不需要担心。
虽然他从未掩藏过自己的残疾,但我总是会忘记他听不到这件事,把他当健全人对待。怪不得之前听到我说“会让他小点声,不吵到你”的时候他那么生气,他一定是觉得我在挑衅他……
没想接郑解元的电话,奈何对方毅力惊人,仿佛不接就能打到地老天荒。加上这么晚了,我也怕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找郑解元,便伸进郑解元裤子口袋,掏出了他的电话。
来电人的头像被郑解元设置成了一只杜宾,名字是“狗东西”。
一接起来,对面便不耐地质问:“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我拿开手机又看了眼屏幕上的“狗东西”,试探着道:“……施皓?”
对方一静,也认出了我。
“桑念。”他沉声念出我的名字。
和施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并且非常同意郑解元对他的概括——狗东西。
“郑解元喝醉了,现在在睡觉,你明天再打来吧。”说着就要挂电话。
“听说你最近不太好过。”施皓嗓音带笑道,“你和郑解元真是难兄难弟,倒霉都倒霉到一块儿了。”
挂断的动作暂缓,并不怕纪晨风听到,所以也没有小声说话:“你听错了,我最近挺好。戒了酒,戒了烟,每天吃饱了就睡,没事做做运动,还学习新的技能,特别快乐。”
施皓嗤笑一声,似乎认为我是在硬撑。
“告诉郑解元,让他别忘了周六的生日派对,我很期待他的礼物。然后,如果你想来,我也很欢迎。”
郑解元这家伙什么时候跟施皓关系这么好了?竟然还要去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不感兴趣……”
“或者带上你的男朋友怎么样?那个宠物医生。”
他调查了纪晨风。
手指瞬间收紧,大脑因为蓬勃的怒意甚至产生了一刹那的恍惚。我如同被侵犯了所有物的雄狮,暴躁又惊恐。
“你敢动他。”我不带一丝玩笑成分地警告施皓,“你要是敢动他,我就用当年没能扎进你脖子的玻璃酒瓶,彻底割断你的喉咙。”
“我好害怕啊。”施皓语气没有什么地道。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现在除了他已经没什么在乎的了。你要是想看我发疯,把你珍惜的、喜欢的东西一个个找出来弄坏,你就动他。”
施皓静了静,没有再继续刺激我:“那就周六和郑解元一起过来。到时候有什么仇什么怨,当面说清楚。”仿佛认准了我会去,没等我答应他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看了眼郑解元,他无知无觉地躺在不远处,睡得口水都要流下来。
踹了脚他的小腿,把他碰到我“床铺”的脚踹开,我关了灯,背对着他的方向睡下。
睡着睡着,总感觉身上很沉,仿佛被几百斤的石头压住了,喘不上气,做了许多噩梦。
一会儿梦到还是少女的许汐来看我,我拉着她的手,指给她看身上新被烫出来的水泡,告诉她很疼。一会儿梦到康复医院着了火,唯一的窗户被防护网封住了,我只能任火焰一点点逼近。一会儿又梦到自己站在悬崖边,被人一脚踹了下去,腰都隐隐作痛。
最后一个梦,梦到纪晨风枕在简行的大腿上,简行温柔似水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抬头冲我说了一句:“他现在是我的了。”
就这一句话,整个惹怒我,将我生生从睡眠中气醒。
大脑还停留在对梦中的简行实施各种暴行上,耳边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我就说他怎么突然关心那只王八……哇他前女友可凶了……你不知道,当年桑念……一啤酒瓶下去,施皓那狗东西……头破血流……背上的疤?我悄悄跟你说……就是……然后……这样……”
“桑念好惨的……他妈妈生他时……所以他爸爸……他从小哦……唉,不用谢,都是自己人……尽管问。”
我睁开眼,刻意压低的对话声一顿,随后郑解元的声音元气满满地响起:“桑念,太阳都晒屁股了,快起来吃早饭了。”
我扶着额撑坐起来,就见郑解元与纪晨风隔着矮桌相对坐着,桌上摆着牛奶和面包,郑解元吃得满嘴果酱,头发还翘起来一簇。
明明昨天喝得烂醉的是他,为什么他今天这么神清气爽,反观我一幅精神不济的宿醉样?
他是什么太阳能发电机吗?只要有太阳就能自己充电?而且为什么昨天还对郑解元一百个看不顺眼的人,今天就能和他坐在一起吃早饭了啊?
纪晨风别开眼,喝了口杯子里的牛奶,将地上的袋装吐司推向郑解元道:“你还要吗?”
郑解元毫不扭捏地一把抓过,从里头又掏出一片吐司,边吃边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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