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句话跟蚊子似的,又小声又怂,但是那低头有些慌乱害怕,又有点小邀功的样子却可爱的不行,杏眼乌黑又湿漉漉,跟小兽似的,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她在撒谎。
村支书信了,尤其是姜可可说她父母是在国家研究所工作时,总算明白政审上姜可可父母那栏怎么会是空白状态,估计是高级研究员,国家都要保护起来的,这样姜可可还能来下乡,那觉悟还真是不错的,至于会不会干活这一点,村支书此时下意识给忽略了,直接道,“小江,你去老陈那把牛车准备好拉过来,牛棚坏分子也有改过机会,咱不能让改过自新的冷了心。”
“行支书,我这就过去。”江寄余紧攥着的心终于落下了点,转身往外走的时候看了眼姜可可,眼神有些复杂,不过最终什么都没说就往外去。
姜可可舒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多少能刷江寄余的好感,抵消掉从前的恩怨吧?她可是鼓起勇气跟人扯谎。
“姜知青啊,我知道你是个思想端正的人,不是那偷奸耍滑的,手受伤了就去看医生拿药吧。”村支书欣赏地看了姜可可一眼,“放心你记得叔的好,叔也会给你保密的,至于小江那儿,他不会多说的。”
村支书不愧是老油条,一下子转换成“叔”了,要不是姜可可是个女同志,没准此时还要勾肩搭背去喝一壶呢。
“谢谢支书。”姜可可今日的社交技能已经透支完毕,此时也只能说谢谢,不会顺杆爬,再加深点感情。没办法,刚刚能临时扯谎都是强烈求生欲作祟了,哪能时时超常发挥。
村支书也不介意,往常这女娃子高傲的很,今天能这么有礼貌已经很不错了,他还要去牛棚看看老莫他婆娘,要是政治风向改变,老莫夫妇也能回去了,那现在去关心人多少是个人情,也希望老莫他们能看在这份人情,还有以前也没常常拉他们批.斗的份上,回去后不要再记仇。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要不是那乱糟糟的年代,像老莫这样的人他估计一辈子也没机会见到的,大人物要出手弄人太容易了,不奢求攀龙附凤,就希望别记仇。
在一定程度上,村支书还是个头脑清醒看得清局面的人。
盛夏的天气越来越热,农村上工的时间也相应做了小调整,避开一天最热那个阶段,免得人晒坏了。
姜可可连续请了两天假,她手包扎成那样,干什么活都不成,村支书就是不想同意,把人拉去干活,那也干不了,只好臭着脸随她去了。
不过这次林思然却没有趁机散播她偷懒不干活的流言,那天撞见姜可可躲起来哭,对她来说多少有点冲击,在她的印象里,她的表妹从来没有躲起来这样哭过,心里一时说不出什么感受,索性避开点,忙活自己的事情去。
这样下来,姜可可请假这两天便十分清净,除了女知青偶尔几句酸言酸语,便没别的人打扰。
于是趁这两天空闲时间,她把买来的杂志给看了,估摸着现在的风向和杂志风格确定下来题材和投稿方向。
七七年的华国文坛氛围要比六六年的时候宽松,不过还没到重新焕发活力的地步,只是隐隐有那苗头,写文的作家和编辑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字里行间都可以感受到这种气氛。
姜可可心里有了谱,便知道该往哪方向走。
在后世的时候虽然她写都市言情小说多,但是自身的文化底子是不差的,从小作文就能上满分作文,登报纸那种,后来大学念的是中文系,笔杆子不差,能进作家协会。换了个时代,姜可可对写文还是信心比较多。
不过也不敢太自信认为自己一定能过稿,所以斟酌之后,她还是决定先写短篇小说试试水,散文和诗歌这两种体裁不是她擅长,而且更具有主观性,写出来不一定别人能够欣赏得了,除了早在圈内有名的作家诗人,新人过稿会比较难。而短篇小说会更具有可读性,也不会跟前两种体裁一样对读者的文化水平和鉴赏水平要求过高。
于是,确定好方向后姜可可就开始在脑海构思拉大纲想情节,后世写文带来的习惯,事前不做大纲中途容易崩剧情,不过是短篇小说,大纲就不用太多,简单罗列下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