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晚上是看着电视度过的,一边看屏幕一边散漫地翻着单词本。
他估计Z中绝大多数学生和他的状态差不多,考数学之前大家恐怕还有心思好好看书,考完数学——看书有什么用呢?
该不会的还是不会,有这个精力还不如买张去金陵的车票,和出卷人来一场正义的决斗。
不过英语和数学毕竟不一样,说不准他今天翻的单词明天就出现在试卷上呢?
纪时对此抱有乐观心态。
总而言之,今天的数学的确打击到了很大一批人,上午语文考完之后他们班级群还挺热闹的,到了晚上就静悄悄的,谁都没在里面说话。
许谅也没给纪时发信息,之前月考结束他都要来试探一下纪时的考情,今天也没声了。
纪时没去纠结他哪道题写了什么答案,已经考完了,他第一是想不起来,第二是想起来了也没用,反正他不可能把试卷拿回来再改一遍,那些他不确定答案的题他甚至都没管,反正分数已经注定了,改卷老师给多少分他就是多少分。
……
第二天上午,纪时照样在闹钟之前醒来,高考之前的一周,纪时刻意去调整了自己的作息时间,高考期间他不想每天晚上11、2点才睡,可作息不是他想调就能调好的,晚上睡得着,早上也睡不到闹钟响的那会儿,总是在闹钟响之前就醒过来。
但纪时挺喜欢出租屋的早晨的,有围墙围着,阳光不会一下子暴露在视野之中,而是一边暗一边亮,早晨的风吹着人也舒服。
纪时蹲在井边,他妈在洗衣服。
“你怎么也醒这么早?”纪妈指了指楼上和对面,“几个小孩都醒了。”
这样孩子们即便不说,他们家长也清楚,孩子们绝对是紧张了。
“睡不着就醒了。”纪时伸了个懒腰,做了会热身运动,“我现在就想今天把所有考试考完,别拖了。”
“我也想。”住在楼上的男生靠着栏杆,“下午就把物理和化学考完吧,别折磨我们了。”
月考的时候他们是绝对没有这种想法的,学校把英语、物理和化学安排在同一天考,他们只觉得日程安排太紧张,可昨天考完数学,他们一整晚都沉浸在对数学的懊悔之中,今天的英语还不知道形势怎么样,但考完了他们绝对会东想西想的。
所以为什么要空半天呢?
在考场上恨不得度日如年,时间再拖一拖最好,可下了考场,一切都赶紧结束吧,早死早超生。
现在就是连早死早超生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别做梦了。”对面不爱说话的男生也从房间里钻了出来,“先去考场吧。”
纪时吃完早饭,这次没用纪爸送,他和出租屋的另外几个男生结伴去了学校门口,纪爸等他考完再去接他。
班里的氛围和昨天也大不相同。
昨天早上第一场还没开考,大多数人的心情都是振奋中有期待,校长的喇叭再一激励,大家都是抱着去战斗的形态上考场呢。
可惜数学一出,大家就萎了。
而且考完不久,就有人传这届的数学老师叫什么名字,说这个老师之前也出过哪一届的数学,题目也很难。
总之这会儿大家都蔫蔫的,一个个提不起劲。
要是往常,老师们说不定还会刺激他们,说平时不好好练考试了才后悔,这次数学试卷一出,数学教研组也熄火了,好歹Z中还属于数学成绩不弱的学校,考完试学生里都是一片哀嚎声。
主要是Z中这边也接到了隔壁几个县中的反馈,统一的观点是难。
那老师们自然不会责备学生,口风也换成了你难大家都难,整体分数低了,个体分数低一点影响也不大,当然,老师们心里也清楚,题目难不仅是题目本身的问题,对学生们心理的影响才是最关键的。
不管怎么说,知道自己考150分和考120分的心情毕竟是不同的,哪怕150分自己排班级前十,120排班级第八,可分数摆在那里,谁见了低分心情都不会愉快。
不少老师也接到了家长的反馈,说小孩考完数学回去说不想考别的科目了。
Z中方面对今年数学的难度也没做好充足的准备,苏省数学确实是每隔几年就会出一套难度比较高的试题,但这种状况并非仅限数学一科,其他科目也都差不多,但今年的反馈确实是近几年里比较糟的一年。
“考完你们就别多想了。”老驴一个个送他们上车,在背后拍拍他们,“要相信你们自己的实力,相信你们高中三年的努力不可能完全没有回报。”
“黄雅琼,头抬起来,还有陈聪,你也把头抬起来。”
等他上了车,他站在大巴车的过道里,冲他们道:“今年数学既然难了,今天的英语估计难度不会太大,物化两门不算分数,英语再难总分就难看了,数学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接下来的英语你们还不能放弃。”
“我相信我的学生会在高考出分的时候带给我一个好结果。”
“我教过很多届学生,跟你们一样考完了冲我哭的也有不少,结果他们考出来的成绩还都不错,你们别以为我是在安慰你们。”老驴笑了笑,“我是说真的,因为你自己感觉糟不代表改卷老师感觉糟。”
“老师,我们没有冲你哭。”他们班有人小声辩解道。
老驴瞅过来:“那就高兴点,别板着脸,开开心心去考试,今天英语考完了你们肯定就不会哭了。”
主要还是这次数学的打击着实有些大,他们平时也不会这样,考过了就过去了,反正还有下一次。
当然,被老驴劝过之后,进考场的时候,大家的表情都平静了,纪时下车的时候,老驴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好好考。”
第154章考试六英语考试
这一天,考场上的气氛和昨天截然不同,还能乐呵呵东张西望的也就几个人,纪时算是其中之一。
纪时注意到,他进了考场之后,后排有人盯着他看了好几眼,似乎在小声议论着他。
纪时眨了眨眼睛,他可以确定,这会在说话的两个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如果是月考的考场,他说不定还能问到别人在讨论什么,可这会儿毕竟是高考,监考老师本就约束得比较严,大家心情也很紧张,所以考场里的气氛挺沉闷的。
——监考老师发试卷的那一刻起,凝滞的氛围才被打破。
他们毕竟只是一群刚成年或者未成年的高中生,还不知道放下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这会儿他们是不懂的,如果高考数学真的以惨败收场,他们可能需要好几年才能接受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