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举起竹筒问:“因为这个?”
贺平乐点头道:“我当时就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人心神,除了用致|幻的迷香之外,别无可能。所以我进了张升的雾里就用帕子把口鼻给蒙上了。”
贺平乐边说边观察秦砚的神情,见他仍一脸疑惑,将竹筒放置鼻端轻嗅,赶忙接着说:
“当然了,我最终能够取得颠覆性的胜利,还是少不了师父的出手相救。”
尽管现在贺平乐说起浓雾中的事有点轻松,但实际上那个时候她心里是没底的,在一片白茫茫中,伸手不见五指,如果不是有秦砚的方位提示,结果还真说不准。
也是在那之后,贺平乐才心甘情愿正式称呼秦砚为‘师父’,要知道在那之前她其实都叫得勉勉强强。
秦砚沉声斥道:
“还是莽撞!那个方术师摆明了是利用你,这种时候无需你出头,自有人会与他抗衡,别仗着自己力气比常人大些就不知天高地厚,遇上真正的高手,结果你只在顷刻间,你连使力气的机会都没有。”
秦砚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贺平乐知道他是很认真在警告自己,不敢不听,认真的点了点头,态度诚恳的低头认错:
“是,我记住了。”
秦砚见她耷拉着脑袋,回想自己是不是把话说重了,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有些话若不说得严重些她就没有怕惧。
将竹筒抛还给她,贺平乐问他:
“这怎么处理?”
秦砚说:“确实是迷香,但不怎么持久,你留着防身吧。”
即便贺平乐不说,秦砚也早就知道张升控制卢大人心神的方法,宫宴那晚他去太医院看过卢大人,知道他被被从泰和殿抬去太医院的路上就清醒过来,太医也觉得卢大人的状态是中了迷香导致。
“哦。”贺平乐将装有迷香的竹筒放回荷包。
师徒正说话,楼下传来脚步声,没一会儿功夫,老管家的声音便在外响起:
“王爷。”
“进来。”秦砚说。
老管家应声推门,看见贺平乐笑道:“我听下人说贺小友来了,转一圈没见着人,原是在主子这里。”
贺平乐起身与老管家福身:“福爷爷,新年好呀。祝您老新年吃得好,睡得香,身体棒,越来越硬朗!”
这朴实无华的贺新春词句把老管家给逗乐了,真心实意的朗声笑道:
“多谢贺小友美言,也祝你学武有成,越变越漂亮。”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在秦砚面前商业互吹,看得秦砚察觉到一丝不对,因为他忽然想起,刚才他这徒弟进门怎么好像就只叫了他一声‘师父’,其他什么贺新年的话的都没说。
“咳。”
秦砚轻咳一声,尽管心里有落差,但他自问面上不会被人看出。
老管家听到提醒后,一拍脑门,说道:
“哎哟,瞧我这脑子,只顾着跟贺小友说话,正事倒忘了。”
秦砚问他:“何事?”
老管家指了指大门的方向,说:
“您今年正月不在王府,昨个儿好些人去给您拜年都走了空,这不,又找着这儿来了,在门外候着呢。”
秦砚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冷道:
“不见。”
老管家有些为难:“承王殿下,还有几位小皇子都来了,昨日他们已经去了一趟王府,今日若再见不着您,说不定明日还得来。”
这话说到秦砚心坎里,他不待在王府就是不想被人打扰,可有些人若不见上一回,说不定真的会日日前来询问,整个正月里都不得安生。
“让他们自己进来。”秦砚妥协,但也有条件,‘让他们自己进来’意思就是不许带随从。
老管家明白秦砚的意思,领命下去。
秦砚对贺平乐说:“去前院。”
贺平乐指着自己问:“我也去吗?”
秦砚看了一眼院子里厚厚的积雪,问:
“雪都结冰了吧?”
前两天为了清净,他特地吩咐不用扫雪,此时的雪地坚硬多滑,不太适合四轮椅行走。
贺平乐是个聪明的孩子,听了秦砚这句话便明白他的意思,主动请缨:
“我推师父去前院?”
秦砚没有拒绝。
而贺平乐跟他相处这么长时间,早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个闷骚的男人,不拒绝就是同意!
很快她便推着秦砚来到前院,前院有个观鱼亭,秦砚便打算在这里见那些来给他拜年的晚辈。
老管家把几位前来拜年的客人请进了门,为首的是承王秦照,身后跟着几个年幼的皇子,他们撇下仆从独自入内,看见秦砚便上前参见:
“皇叔新年好。”
秦砚抬手:“起来吧,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