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王清冷的目光瞥向一直低着头的贺平乐,清冽如泉的声音说:
“侯爷神通广大,想知道就自然有法子知道。”
贺平乐听出他话里有话,直呼冤枉,可不是她告诉她爹的,翻墙借茅厕这么丢脸的事情,打死她也不会说的。
贺啸天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王爷自王府搬离之事朝中无人知晓,连陛下都未曾听闻,我能有什么法子知道。”
“实不相瞒,是昨日凌晨,我动身去西大营练兵,正巧瞥见了后巷中王爷您的玄铁马车。”
贺啸天说出真相,康平王颇感意外,他确实是昨日凌晨搬入此宅,宣宁候能说出这些,可见所言非虚。
点头表示了然,问贺啸天:“那不知侯爷寻本王所为何事?”
“王爷快人快语,我也就不卖关子了。”贺啸天拍了拍贺平乐单薄的肩膀,说:
“这是小女,王爷之前见过,我今日来便是为她求王爷指教的。”
康平王不解:“指教什么?”
“武学之道,内功心法。”贺啸天直言不讳的架势让贺平乐震惊,亲爹你可真直接,上来就要人家传心法。
康平王眉峰微挑,敛眸冷道:“本王已是废人一个,宣宁候说笑了。”
说得对,别答应他,我也不想让你教!贺平乐心想。
谁知贺啸天却语气诚恳:
“我没有说笑,王爷也切莫妄自菲薄。”
康平王懒得与他继续争辩自己到底是不是废人的话题,说:
“那请侯爷说个理由,我为什么要教她?”
贺啸天想了想:
“回京路上,我救过王爷性命。”
康平王冷笑,笑意不达眼底:“你不救,本王也未必会死。”
贺平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回转,这两人说话语气一个快一个慢,但根本就是一个路数,都是有话直说那挂的,谁也不考虑对方会不会不高兴。
“可我就是救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贺啸天继续晓之以理。
康平王沉默,就在贺啸天和贺平乐以为他要妥协的时候,康平王忽然放下手中的剪子,慢条斯理的说了句叫人大跌眼镜的话:
“既然侯爷说到回京路上之事,那令嫒损坏本王玄铁马车的账正好一并算。”
“我那玄铁马车由内务府派遣八十八名工匠,以西域玄铁为原料,锻造七七四十九个日夜方成,被令嫒一拳一脚暴力损毁,合计三万两。”
这下贺平乐傻眼了,没想到自己跟着亲爹来寻访名师,寻到最后居然给自己寻了笔巨额债务出来!
这算什么?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吗?
第12章(略修)
三万两的账单咣咣砸下来,不仅贺平乐惊呆了,就连贺啸天也愣住了,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只是带闺女来要个报恩名额,最终会搭上三万两的债务吧。
“三,三万两?”
贺啸天语调结巴,贺平乐隐约从亲爹这几个字中听出了微微颤抖。
想想也是,除却贺家百年积累的家业,他当侯爷一个月正经俸禄也就二百两,三万两够他干十几年了。
“对,三万两!这价格还是念及了侯爷当日出手相助的情分。”秦砚语调平平说着气死人的话。
贺平乐小声唤道:“爹,咱回去吧,别打扰王爷清静了。”
明显康平王摆出三万两的账单并不是真的想要钱,这只是他逐客的方式。
现在要想维持表面和气不赔钱,麻溜滚蛋才是最优解。
秦砚听贺平乐这么说,就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还算聪明。
既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想必这对父女过会儿就会离开,思及此,秦砚再度拿起剪子,目光重新回到面前兰草上,考虑着这株兰草还有哪里要修整。
提醒完亲爹后,贺平乐便想起身告辞,谁知被贺啸天一张大掌按下,只听他说:
“王爷,三万两我赔不了,但我闺女可以留下给王爷做个徒弟,您授她业,她承您功,将来还能给您养老送……呃,岂非两全其美?”
‘咔嚓’一声,秦砚的剪掉了一片原本不该剪的兰草叶……
贺平乐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加三脸震惊,亲爹脑子是走水了吗?他不会是想说养老送终吧?天啊地啊,哪里来的憨憨老爹,还能不能行了!
“我不……唔。”
贺平乐话没说完就被亲爹捂嘴物理禁言。
“王爷意下如何?”贺啸天催问。
秦砚眉峰微聚,原是想赶人的,可在瞧见满脸写着拒绝苦着一张脸的贺平乐时,对她那把子力气十分好奇,干脆改变了主意,考虑片刻后说:
“门规森严,收徒怕是不成,倒是我身边缺个捧书研墨的书童,闲暇时指点一二也无妨,只怕侯爷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