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这恐怕是他平生第一次恐慌成这个样子,在车里时,他又不断催促要开快点,然后确认医院里是不是准备好了,他控制不住自己地对司机和保镖大声喝骂,完全失去了冷静,又低头看清境,清境脸色越发惨白,他打开被子看了看清境下面,白色的被子,染得红成一片了。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他的手甚至带着颤抖,又摸了摸清境的脸颊,一片冰凉。

医生推着清境进了急救室,冯锡站在急救室外面突然之间有点脱力。

是一直跟着他的保镖过来扶了他一把,刚才跟着过来的管家在和医院交涉,很快有女佣人捧了他的衣服来,请他去不远处的一间房间里换上衣服,这时候,冯锡才注意到自己里面全是光的,只穿了一件睡袍,脚上甚至连拖鞋都没穿。

他自出生,就没有这样狼狈过。

他回过神来,整个人这才从刚才的紧张恐慌里恢复了神智,镇定了下来。

虽然是这样狼狈的样子,他依然保持了他的威严,面无表情地去了为他安排好的房间,里面是宾馆式设置的单人病房,女佣人将他的衣服全都放好,又把鞋袜放好,又躬着身子问,“先生,要先洗个澡吗?”

冯锡道,“你出去吧。”

女佣人行了个礼才出去。

冯锡看了看病房里配备的浴室,却没有什么洗澡的心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闷难受感觉,木木然地去拿衣服穿上,穿内裤的时候,看到自己那根东西上还染着血迹,就愣住了,突然捂住脸,长叹了口气。

冯锡穿好自己,从病房里出来,管家已经来汇报,说,“那位小公子,没有生命危险,先生,你不要担心。”

刚才冯锡那样失常,把所有人都吓到了。还以为出了人命。

冯锡点点头,喉咙有点哽,不想说话。

清境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他是被痛晕过去的,对于自己流血的事情,倒没有什么知觉。

他从出生就痛觉神经比一般人敏感,小时候要是挨父亲一巴掌,得痛大半天,还不敢放出声音哭,只默默流眼泪。

昨天晚上,疼痛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抑制住了他所有其他的感觉,此时疼痛稍减,其他感觉也就慢慢回了笼。

诸如愤怒,诸如羞耻,诸如害怕等等。

冯锡昨晚是在医院睡下的,就在清境这间病房旁边的病房,清境是下面撕裂大流血,手腕上又脱臼了,其他倒没有什么伤。

冯锡醒过来,就有护士来对他说清境醒过来了。

冯锡示意自己知道了,但没有动作。

昨晚清境被止血缝合好后从急救室送出来,那时,清境盖在被子下,脸颊依然苍白,睡着的样子脆弱得像是一只雪娃娃,轻而易举就能够让他融化消失掉。

医生说清境没有什么大伤,只是下面要好好养着才行。

对于接收这种病人,医生护士们能够有很多八卦可说的,不过因为知道是个大人物送来的,又被上面严令注意语言,所以大家都不敢多说。

清境皮肤薄,易受伤,而且身体有些营养不良,让多注意,医生除此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当时就离开了。

冯锡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去看清境,要去看,心里又有点疙瘩,毕竟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不去看,心里又想去。

最后还是没有去看,他起身之后,就从医院里离开了。

冯锡在这里的万能管家叫安常,很是会处事的八面玲珑的人。

冯锡把事情吩咐给他去办也放心。

安常送了早餐来给清境吃,清境躺在那里愣愣看着天花板发呆,他把早餐放下后,就去扶清境起身,说,“清境小公子,漱个口了吃些东西吧,是蔬菜粥和鱼汤,你现在只能吃流食,等再过几天,就能够正常饮食了。”

清境被他扶了起来,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说道,“你是谁?”

这时候从昨晚来第一次发声,声音嘶哑得厉害,而且说出来喉咙就一阵痛。

安常道,“我是冯先生下面做事的,冯先生让我好好照顾着你。”

清境一听到冯锡脸就沉了下去,说,“他人呢?”

安常道,“冯先生日理万机,事情很多,现在已经去忙事情了,要是你想见他,我可以去问问他能不能抽出时间来。”

安常把清境当成了冯锡一向的那些小情人,所以才说出这种话来。

清境皱了眉,讽刺道,“他倒真是日理万机,除了会奸/淫掳掠,我不知道他居然是会忙别的事情的。”

安常愣了一下,说,“清境小公子,这样发一下牢骚,倒是可以,在冯先生面前可不能这样说,不然,他生气起来,事情很不好办。”

清境想要发脾气,例如扔个什么东西,例如大骂几句,发泼胡乱打人……奈何从小长到现在,他还从没有这样做过,此时也就完全没有经验不知道如何来实施。

而且,还没有实施,脑子里已经把自己做出那些事情来的样子想了个遍了,然后觉得太难看,也就只好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安常看他突然沉默下来,就把水端给他漱口,清境不接他递过来的杯子,脑子里想着自己遭遇了这样的不公正的流氓待遇,他要怎么办呢?

去报警吗?

哎,这个让人知道又不是什么好事。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清境想着要对冯锡那么讨厌的男人做那种事,反胃得想吐。

先养好身体,然后找个办法,什么时候套了冯锡麻袋,把他打个半死?

清境觉得这个不知道能不能实施,冯锡身边似乎总带着保镖的样子。

说起来,其实清境至今不知道冯锡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冯锡姓冯。

他不由抬起头来,问管家,“姓冯的,到底叫什么名字?”

管家愣了一下,心想这孩子还不知道他家主人家叫什么名字?是冯先生自己不愿意说?

于是打太极道,“先生要对你讲时,自然会都对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