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禅在前面走着,狄云默默在后头跟着。
沉默了片刻,王禅率先开口道:“要是有什么想不通的就和贫僧说说吧。”
狄云犹豫了一下,便将如何来荆州拜寿、如何打退大盗吕通、如何与万门八弟子比剑打架、如何师父刺伤师伯而逃走、如何有人向万震山的妾侍非礼、自己出手相救反被陷害等情一一说了一遍。
最后只见狄云面容悲切,苦涩道:“一戒大师,是不是我前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今生才让我受着泼天的冤屈,可我又想不通。如果他们恨我师父杀了万师伯。可是万师伯只是受了点伤,并没有死,将我关了这许多年,也该放我出去了。要说将我忘了,却又不对。那姓沈的小师弟刚刚不是探我来着吗?”
王禅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狄云,直到将对方看得浑身都不自在了,这才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狄云完全摸不着头脑,小心问道:“一戒大师,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不如让贫僧换一个角度跟你说说。有一天一个傻小子,带了一个美貌姑娘到我家来。我见到这姑娘便动了心,可是这姑娘对那傻小子实在不错。我想占有着姑娘,便非得除去这傻小子不可,你想得使什么法子才好?”
狄云虽然质朴,但这并不代表他笨,想明白王禅话里的意思后,他只觉心头起了一阵莫名凉意,怔怔道:“使什么法子才好?”
“若是用毒药或是动刀子杀了那傻小子,身上担了人命,总是多一层干系,何况那美貌姑娘说不定是个烈性女子,不免要寻死觅活,说不定更要给那傻小子报仇,那不是糟了?依我说啊,还是将那傻小子送到官里,关将起来的好。要令那姑娘死心塌地的跟我,须得使她心中恼恨这傻小子,那怎么办?第一、须得使那小子移情别恋;第二、须得令那小子显得是自己撇开这个姑娘;第三、最好是让那小子干些见不得人的无耻勾当,让那姑娘一想起来便恶心。”
狄云全身发颤,道:“大师,你……你说这一切,全是那姓万的……是万圭安排的了?”
王禅并没有回答,反而是自顾自说了下去:“为了讨好那个姑娘,我自然要忙忙碌碌哪,一笔笔白花花的银子拿将出来,送到衙门里来打点,说是在设法救那个小子。最好是跟那姑娘一起来送银子,那姑娘甚么都亲眼瞧见了,心中自是好生感激。这些银子确是送了给府台大人,知县大人,送了给衙门里的师爷,那倒一点不错。”
狄云疑惑道:“他使了这许多银子,总该有点功效罢?”
看着这个痴傻的孩子,王禅摇了摇头:“自然有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怎么会没功效?”
狄云道:“那怎……怎么一直关着我,不放我出去?”
王禅嗤笑道:“你犯了什么罪?他们陷害你的罪名,也不过是强奸未遂,偷盗一些钱财。既不是犯上作乱,又不是杀人放火,那又是什么重罪了?那也用不着穿了你的琵琶骨,将你在死囚牢里关一辈子啊。这便是那许多白花花银子的功效了。妙得很,这条计策天衣无缝。这个姑娘住在我家里,她心中对那傻小子倒还是念念不忘的,可是等了一年又一年,难道能一辈子不嫁人吗?”
“原来,原来都是万圭那个恶贼搞的鬼,我……我要杀了他!”狄云双眼泛红,不远处几盏喜庆的大红灯笼正随风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