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为人很是和善,对许丽娘和齐铭生都很是友好。特别是齐铭生,颇得王大娘的眼。一顿饭的功夫下来,王大娘看齐铭生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亲孙子那般的慈爱了。
对于王大娘的善意,许丽娘发自内心的感激。然而有关她和齐铭生的来历,许丽娘还是只简单的解释说,离家前来帝都投奔亲戚,却没能找到亲戚,又没有银钱在帝都谋生计,这才留在距离帝都最近的白花村,寄望日后能尽早寻到亲戚……
许丽娘的说法还是没有太大漏洞的,唯独有关她的夫君、齐铭生的爹爹一事,许丽娘不想给王大娘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也就未有多提。
许丽娘并不是那种极为耀眼的长相,可她的面容很是清丽,也很讨喜。特别是长辈,一碰到许丽娘这般柔和的性子,很容易就会心软。
王大娘也不例外。想着许丽娘肯定有难言之隐,便也没再追问。只是轻声细语的安抚许丽娘尽管带着齐铭生在她家住下,来日方长,以后的事情慢慢再说便是。
许丽娘心里其实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而今她首先想的,就是如何保住她自己和铭生的性命无忧。接着要考虑的,就是她和铭生的生计。
虽然她身上还有银钱余下,可就这样坐吃山空实在不是长久之计。她需要好好想想,怎样才能养活自己和孩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率先安定下来,已经让许丽娘放下心头最大一块石头了。
是夜,尽管很困很累,齐铭生却是眼巴巴抓着许丽娘的手,说什么也不肯闭上眼睛谁家。
“铭生乖。咱们已经找到爹爹了不是吗?而且现下咱们离你爹爹这么近,总有机会还能再见到你爹爹的。娘跟你保证,只要寻到机会,就一定带你去见你爹爹,好不好?”许丽娘很清楚,今天在状元府外发生的一切,给齐铭生幼小的心里留下了极为不安的阴影。在控诉齐修远和安抚齐铭生两者之间,许丽娘下意识还是选择了尽可能的安抚齐铭生的情绪。
所以,许丽娘始终都没有说齐修远半句的不是。哪怕,她也难以接受齐修远今日的态度和作为。
其实许丽娘很清楚,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齐修远确实是不要他们母子了。齐修远很快就要当驸马了,又哪里还会来跟他们母子团聚?
只是,这样残忍的事实,许丽娘想要等齐铭生再大一点,再来面对。
齐铭生最终还是被许丽娘说服了。在他心中,父亲大人和娘亲大人都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们说的话,他是没有任何缘由就会全盘接受的。
终于哄睡了齐铭生,许丽娘自己却是久久难以入睡。
一片黑暗里,许丽娘静静的躺在床上,睁大了干涩的眼睛凝望着屋顶的方向,脑子里却是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今日齐修远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
如果可以,许丽娘更愿意相信,那人只是跟齐修远长得一模一样,并非齐修远本人,也不是她的夫君。
可事实上,许丽娘比谁都更清楚,那个人就是齐修远,就是曾经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
可是为什么,齐修远这么快就变了呢?齐修远不愿再见到她,甚至连铭生都不要了吗?
许丽娘很想为齐修远找个合适的理由和借口,可是思绪兜兜转转,最终反倒将她自己困在了其中。
如果连她自己都不能面对她曾经死过一次的事实,她又能相信谁呢?
一颗心狠狠的往下坠,就好像被人硬生生的撕扯着,疼的厉害。可是许丽娘不敢认命,也不能认命。即便她可以死,她的铭生却不可以。齐修远欠她一个解释,也欠铭生一个交代。早晚,她还是要找齐修远问清楚的。
怀里搂着齐铭生香香软软的身子,许丽娘慢慢又坚定了决心,眼中再度恢复了生气和神采。
同一个夜里,状元府内,书房里的烛光始终亮着。借着漆黑夜色的遮掩,有人来了又走,却是悄无声息,不为外人所知。
而落在府里一众下人眼中的事实便是,状元爷又挑灯夜读,彻夜未眠了。
有机灵的下人立刻就将消息传至宫里长公主的耳里,登时又惹来长公主对齐修远不加掩饰的倾慕和赞扬。
这,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