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晌午,沈妙言还在梦里,忽然听见门外急促的叩门声。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声音透着慵懒:“谁啊?”
沈榕红着眼睛推门进来,裙摆被水打湿了大半,看起来十分狼狈,还隐隐散发出腥臭味儿。
沈妙言皱眉,用手扇了扇面前的腥味儿,有点不高兴:“你这是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沈榕哭得厉害,“昨晚是十五,陛下本该去皇后宫中的,结果你说要帮我争宠,就让皇上去我的长春宫!可是皇上什么都没做就走了,你知道我今天去给皇后请安时,多少人在笑话我吗?!我进门的时候,还被采秋拿泔水泼了一身!”
即便从小到大身为庶女,始终被沈月彤欺负,可她小心翼翼、谨小慎微,还从未在人前出过这样的丑。
如今,面子里子,是一样都不剩了!
她趴在桌上,哭得十分厉害。
沈妙言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我都把他带到你宫里了,你没本事留住他,现在却来我这儿哭,是什么道理?”
沈榕皱着眉头,抬起泪流满面的脸,压着声音哭道:“沈妙言,你其实早就算准了,他不会留在我那儿的,是不是?!你想要借此,让我与沈月如彻底决裂!我没了沈月如的庇护,在宫中就会举步维艰,这个时候,能够帮我的,就只有你!你是想借着我的手,除掉沈月如。沈妙言,你好腹黑的心思!”
沈妙言把玩着柔软的帐幔,琥珀色瞳眸划过暗光,沈榕她,还不算笨。
屋中沉默良久,就只听得见沈榕断断续续的哭声。
如今六宫的人都知道,是她在御花园,将准备去皇后宫中的皇上截走,所有人都在骂她是狐狸精,就知道勾引皇上。
沈月如更是恨她到极点,今早泼到她身上的泔水,便是宣战的意思了。
她本就没个好出身,如今,可要怎么办才好?!
沈妙言被她的哭声烦得厉害,又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冷声道:“够了!除掉沈月如,你不也能获得好处吗?你想想,沈月如若是被废,我庶叔他,是不是会再扶一个女儿坐上后位?而沈月彤如今幽闭冷宫,最后可能的人选,就是你啊!”
一番话,叫沈榕整个人都傻了。
她去找沈妙言,只是因为她不想沦为沈月如的棋子,不想在生下孩子后,被当做废子处理掉。
可是如今,沈妙言竟然说,要让她当皇后?
她不过区区庶女,她真的能当皇后?!
见她眼中都是犹疑与动摇,沈妙言笑道:“你好好待在宫中,别管这些其他嫔妃的态度了。把自己收拾得美美的,才容易重获圣心不是?”
说着,意有所指地扫了眼她沾满泔水的裙摆。
沈榕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总不能再回去投靠沈月如,只得起身,同沈妙言道别后,忧心忡忡地回了长春宫。
而与此同时,凤仪宫中。
后宫前来请安的嫔妃都散了,沈月如独自斜倚在临窗的软榻上,随手去旁边碟子里抓了把瓜子,秋水剪眸里满是复杂。
采秋匆匆进来,屈膝行了个礼:“娘娘,奴婢打探到长春宫那边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