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涵本来便也只是说说,其实心中对于这五色宝珠与那块黑布却还真没放在眼里,此时见杜宇如此作态,便知道自己走眼了,可既然他不想说,便也不纠缠,只是笑着答道:
“嗯,那小子倒也是个精灵鬼,拿着露灵丹,也不知道是看出什么问题还是天生小心,先是推脱不想吃,后来拗不过我时,还想假半装吃下,暗地里藏下丹粒我嫌他烦人,也懒得再和他磨蹭,就干脆直接把他迷晕过去,省得他再摆弄他那些花花肠子”
杜宇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些并不甚感兴趣,只是因为先前在听唐一方言语,知道他原本多半是盗贼出身,又看他是个心思灵活,手脚更灵活的人,不想让他在这里妨碍他们师徒说话做事,只是又一时间不能翻脸不认人、拿了东西就此把他送出洞外,只是把他留下来,却也还不放心任他在这洞府里乱逛,不得已之下,便让汪涵将他先迷晕住,才好放心,而听汪涵此时描述,杜宇不禁更加配服自己的英明决策。
“追杀唐一方的那伙扶桑人,我大体拷问完了”汪涵见杜宇不说话,却也猜出他还想知道什么,便自己又接下去说道:“事情倒是和那唐一方说的差不多,那些扶桑人都是为了追回一枚“大智慧珠”而来,其中具体过程倒也和那唐一方说的差不多,不过是他们家族里外敌内鬼相应,把他们家族珍藏的宝珠盗走,为了避开那家族里感应,弄了些小手段,结果就便宜了唐一方”
汪涵说到此处,皱了皱眉头,伸手拿出一声玉符,道:“他们这一伙人,修为倒是都不甚高,像那个会黑雾的白脸青年一样,修为能达到炼气二层不到的样子,便能领着一小队各式手下,而他们这一伙总共也不过五队,可见他们是并没有什么威胁。只是,不知他们走的是哪条路,在入云蒙山的时候,竟得了一块碧流观的符诏这却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毕竟,这虽然只是一块最低级的引路符诏,可咱们就这样出手把人杀了,却也是不给那碧流观面子,那碧流观里一群道士要是知道此事,如何反应,倒还真不好说”
杜宇听了汪涵这番讲解,心中也不由一突,脸色虽然不变,心念却开始疾转,仔细思量后,又任手上火焰又烧了片刻,才开口道:
“算了,我得了这小子的好处,便不能给他些好处,也不能真就这么翻脸不认人,反手再把他杀了再者,你不是也说过,那碧流观素来不大管修道界之事嘛,这回虽然算是驳了他们的面子,可到他们会不会出手察问还是两说更何况,便纵然是问到我身上,我也只推说那白脸青年不曾一开始便亮出符诏,他自己又本事不济,一回合便被我杀了,再看见那符诏,却也晚了,这等情况,杀了便杀了,我倒不信,他碧流观还敢让我为他们几个扶桑人抵命不成”
杜宇仿佛为了增加他话语说服力,手上一用力,清阳火之力猛增,蓦然由红而白,将那宝珠围住一通狠烧,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再看时,那宝珠却是五色皆失,还原成一块灰蒙蒙的小珠子。
符诏这种东西,认真说起来,大体可分成三个层次。
在修道界最常见的形式,还是“紫府仙诏”,这种符诏虽然产量最低,可名气却是最大虽然这种东西只能在极少数传承大派、极少数功近飞升的人物才能有幸接触,但不可否认,一旦这种符诏出现,那么在可预知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整个修道界的所有八封传闻,都必然为它的风采所夺,无数有缘无缘、有份没份的修道者,不管嘴里面怎么说,都会伸长着耳朵关注这类事件的每一个进展步骤这是它来源之处的魅力。
而次一等的,便是各门派中老不死的人物自产的符诏,对于这种东西,向来只有那一小撮,要么是已然飞升仙府的遗书,其作用,或预示、或指点、或教待,不一而足,却道理如一,正是最标准的符诏类;而相近的,那些闭关几十上百年的老怪物,不知从哪里看出天机变幻,飞出一片玉符指点后辈们做事时应当如此这般的,也可归属此类。
而以这个打底,其他的符诏规矩,基本上也就可以清楚了,抛开其他的角度,单从符诏放双方来看,很显然,其双方的地位是绝然不可平等的至少也要高上一两个等级,那才能叫作“诏”而若是大体平等、甚至即使是不平等,但之间没有从属关系的,乱这种东西,也是要出人命的。
放在眼下的事情上,显然就是那剩下的第三等符诏,这种符诏,也是目前修道界里低层修士中,反而最常见的一类,这一类,大都只在自家门派前那一亩二分地上流通,大都是给一些和其主人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凡人。
其宗旨,就是使那些身份敏感的人物,行走在一些敏感的地域,做一些敏感事情的时候,其他的门派与道友,能因那符诏的面子给予方便。
这种情况下,就涉及到一个极重要的问题面子
杜宇杀了那几个相当于凡人的扶桑人,这和碧流观没什么关系
可杜宇杀了“拿着碧流观符诏”的扶桑人,这就和碧流观有着很大的关系
虽然那伙扶桑人拿的只是第三等中最低级,只相当于路引一般的符诏,可由于当时杜宇贪图那唐一方手上的东西,不敢留下来和那随后得讯而来的碧流观众人相见,只是将尾巴扫干净,这却是不是正经修道人所为。
毕竟,在大多数情况下,正道上的一众修士,还是有事说事,有理讲理的,实再讲不通的,才两方拉开架势打上一场。
如杜宇这般,在人家家门口杀了人家客人,然后在主人出来之前逃之夭夭,顺手还把那客人,来了个毁尸灭迹不是心虚,用得着这么做吗这种情况,若是日后再把这事掏出来说,怎么说不上自己占着道理啊
而且,虽然不知道那伙扶桑人是如何取得碧流观的符诏,从而近乎光明正大的在云蒙山中追杀人,可他们既然能领来符诏,那便必然有交流的存在,若是那唐一方走脱之后再被扶桑人所见,一来二去,双方稍一接头,就能让碧流观,有途径知道削他们面子的人是谁观中随便出来一个炼气五六层的弟子,不用唐一方开口,一个小小的术,就把他知道和不知道的东西,统统摆到明面上来。
所以,这符诏的存在,这对于杜宇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唐一方的存在,同样也不是
汪涵在说这些话题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从眼神中流露出了这个意思不管唐一方人品如何,一刀两段,都是最保险的办法当然,这个建议随即便被不知打着什么心思的杜宇否定了。
见杜宇不愿将唐一方杀了,汪涵也知道他这个师父并不是什么老好人,既然作出这决定,那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便不再说这事,只是转过头来,看着他手上那枚灰蒙蒙的珠子,好奇问道:“师父,这是什么,那层佛门的皮去了之后,样子似乎有些像妖兽内丹,可从这气息上说,却又不太对”
杜宇轻吐了口气,显然刚才一阵火焰烧烤也不是随手而为,又把这灰珠子看了看,才笑道:“嗯,你倒是好眼力,这大体上倒确实可以称作是妖兽内丹,还是个罕见的九尾灵狐内丹,只是其中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才把这气息弄成这样,不过总体上倒是不会错的”
汪涵闻言一惊,随后眉头一皱,有些不信道:“九尾灵狐,我也听说过,可是我听说那九尾狐是狐妖一脉最高境界,纵看横看整个人间界,几千年里也找不出几个,个个都是名噪一时,法力通天,留下的内丹怎么会是这幅样子”
杜宇哈哈一笑,看着汪涵怀疑的眼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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