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陈子领命,他看了一眼榻上的慕扬天,眉梢紧蹙,四王爷回来了,那六王爷呢?皇上现在该是最想见到他才是吧,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可是太后的话,他这个做奴才的又不能不听,真希望六王爷能快些回来,这样才不负皇上的期望啊,他心下微叹,转身出去了。
临出殿门的时候,小陈子突然冲着前方,弯腰行礼说道:“奴才拜见二王爷。”
而这时,一身黑色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刚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一双敏锐的眼眸中,幽光沉沉,似是有什么心。,他看了一眼小陈子,微一点头,继续往前走去,直到榻前,跪下行礼,“臣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高太后看着下面跪伏着的男子,眼中神色变了又变,低声说道:“你来了。”
慕柯祥抬起头,直视着高太后,淡漠说道:“臣是来看父皇的。”他语气里面尽是疏离之色,即便多年以后,他也终究不会唤她一身皇祖母,就像慕景南一般。
“起来吧。”高太后回过头看着榻上的慕扬天,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感。
慕柯祥站了起来,上前一步,问道:“父皇,他如何了?”
高玥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之色,她看着慕柯祥,冷笑说道:“现在你这是在关心皇上吗?平日里面还真是难以看到二王爷的身影,怎么皇上一病,你就过来献殷勤吗?只可惜你父皇现在什么都听不到了。”
慕柯祥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他冷冷的看着高玥璃,眼中尽是轻慢之色,“皇后又何尝不是?”
“胡说什么,本宫岂会跟你一样……”高玥璃神色一滞,立即辩解说道。
慕柯祥打断她的话,他漠然说道:“是与不是,皇后心里清楚,不然你为何这般急着召回四王爷?”
“你……”高玥璃怒瞪着慕柯祥,心中气结,先前慕景南那般顶撞于她,如今,这慕柯祥也敢这般与她说话了吗?
高太后皱了皱眉,冷声说道:“都吵什么,如今皇上病重,哀家不希望看到你们之间的争斗。”说着,她看了一眼慕柯祥,“你父皇他是累了,他也听不得你们之间的争吵。你来的正好,你可知你六弟现在在哪里?”
眉眼微动,慕柯祥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郁,他回答说道:“臣只知道六弟他不在王府。”
“哼,他向来闲散惯了,何时将皇上与我们放在眼里过,怕是知道皇上病重,故意不来吧。”高玥璃一旁冷嘲说道。
高太后眉皱的更深了,她脸色愈发冰冷,“既是如此,不用理会他了,你们也都下去吧,哀家想要在这里陪陪皇上,与他说说话。”
看着高太后那不悦的神情,高玥璃眼中闪过一丝得逞之色,如今这般,甚好,她福了福身,“臣妾告退。”说着,转身她瞪了一眼慕柯祥,直接出去了。
慕柯祥看着高太后,似乎并没有要出去的打算,半晌,他忽然说道:“太后心中,可是已经有了思量?可是,你就不怕成为这东越国的罪人吗?”
“怎么?你是想要教哀家该怎么行事吗?”高太后偏转过头,冷冷的看着慕柯祥。
慕柯祥微微摇头,“臣怎么敢,只是臣希望太后能想清楚,能以大局为重。”说着,他行了一礼,“臣先告退了。”说着,他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看着那离去的身影,高太后额角的沟壑愈发深了,他真是越来越不简单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躲在冷宫中的庶子了。她偏过头看着慕扬天,苦笑说道:“咱们母子不和了一辈子,可是,哀家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身在皇家,你注定得不到父爱,而哀家这个母亲,也不称职,宫斗,晋升,哀家为了荣耀斗了大半辈子,却也疏忽了你。因为独孤瑾瑜的事情,这些年,你一直放不下心中的芥蒂?哀家知道,你恨哀家,可是,哀家有哀家的苦衷,儿子,家族,哀家两边都要顾及。可是,若真是要选择的话,哀家自然是会站在你这边的啊,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哀家的苦心呢?”说着,她不自觉泪水直落,就算她已经凤仪天下了,可是到头来,她始终是输了,她的儿子恨他啊,这是世上最残酷的事情。
高太后抓着慕扬天的手,任泪水填满脸上的沟壑,她脸上满是慈爱之色,“咱们母子斗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是时候该结束了,你啊,就好好歇着,你也该好好歇着了。”
不多时,雨连嬷嬷走了进来,她看着榻上的高太后,“太后,您要当心身体啊。”说着,她走到榻边,小心服侍着。
高太后擦了擦泪水,摇头说道:“这东越国如今这般情景,哀家自然是不能倒下。”说着,她站了起来,拄着拐杖,朝着下面走去,神色间尽是威严,“马上让大臣们到御书房见哀家。”
听着这话,雨连嬷嬷一愣,这是要立储君了吗?她神色一沉,恭声说道:“是。”说着,她上前搀扶着高太后,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