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与沈悦有过一段情,又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前些年时常在他面前流露的小女儿家娇态,心下也勾起不少回忆。
陈长敬任由沈悦抱他。
几息时间,他抬起手轻拍了下紧紧抱住他的沈悦的后背:“好了。”
话音落下之后,感觉到沈悦听话的松开手臂。
下一刻,后背猛地一阵痛,是利刃刺穿皮肉带来的痛苦,陈长敬一脸错愕,挥手将沈悦甩开了。
沈悦重重摔倒在地,脸上的娇弱、卑微悉数不见,徒留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陈长敬要喊人,眼前却一阵一阵的眩晕,转眼已浑身乏力,张一张嘴,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里面到底是闹出些动静。
守在外面的小太监连忙询问,从地上爬起来的沈悦已扑向坐在龙案前的陈长敬,轻松将他推倒在地,又迅速扒开衣裳,露出一片香肩,娇声回头:“怎得?非要坏殿下的好事?”
那小太监乍瞧见一个小娘子在陈长敬的身上,又衣衫不整,如何敢多看?
便是连忙告罪退下去。
沈悦看着对她怒目而视的陈长敬,笑着俯下身在他耳边说:“长敬哥哥,刺激吗?为了这一日,你可知我这一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你放心,匕首虽有毒,但不会令你太痛苦,我送你一程,可好?”
陈长敬想说话。
嗓子眼发出几声咕噜咕噜的声音,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沈悦看到这样无力的陈长敬,笑容越发愉悦。
“在一切唾手可得时,失去所有的滋味,是不是很不一样?”
“你既不愿信守承诺,既要对别人那样好,我如何无动于衷?要怪便怪你始乱终弃。或是怪你自己命太好,竟有得偿所愿的一日,你若坐不上那个位置又如何会有别人当你的皇后?”沈悦一字一句在陈长敬耳边说着,手探到他的背后,将那把匕首拔了出来,伤口顿时血流不止。
“其实你方才想的不假,我是对这个世间没有了留恋。”
她看着手中的匕首,复抬眼看陈长敬,“所以,黄泉路上,你得陪我。”
陈长敬胸中满是愤怒。
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手指也不能动弹,乃至眼前发黑,逐渐失去意识……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一生,会以如此潦草的方式结束。
会结束在……一个小娘子手中……
……
三皇子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出事了。
在即将登基的前几日,与一个小娘子死在一处。
宫人发现时,殿内火势渐大,这火又是从龙案附近烧起来的。待扑灭火时,龙案下两具身体死死抱在一处,根本分不开,且又容颜俱毁,根本辨不出女子容貌。
苏湉和陈行舟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恰巧从江南悄无声息回到京城。
朝堂上下正因此事而一片混乱。
确认过事情为真,陈行舟便不再遮掩自己仍旧活着一事,大臣们虽诧异,但亦恭恭敬敬请他来主持大局。
陈行舟去见被陈长敬软禁在了西苑的永昌帝。
不仅永昌帝被软禁在西苑。
宫变之后,被永昌帝软禁在凤鸾宫多时的徐皇后亦被以服侍永昌帝的名义送往了此处。
但徐皇后变得疯癫,早无法服侍永昌帝。
宫人们对她又哭又笑、又骂又求饶的样子见怪不怪,对她的话也不以为意。
大臣们之所以没有在陈长敬出事后马上请永昌帝出来,是因他如今已卧床不起,大约是被下过药,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那个样子,有些像瘫痪了,对外也只说是急病中风所致。
永昌帝的意识仍是清醒的。
他躺在床上虽不能动,但一双眼睛看到陈行舟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顷刻□□,怒不可遏。
陈行舟看到永昌帝这幅狼狈模样,再无盛年之姿,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所有的事,到得如今,总算有了个决断。
“皇兄何必对当年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陈行舟说,“这些年,知情的人都被你以各种方式杀了个干净,可何曾除去你心中魔障?”
“没有人要以那件事威胁你。”
“也没有人会以此来动摇你的地位,然你不信,旁人做得再多终究无用。”
永昌帝眸中怒气不减。
他到此时此刻,有什么不明白,一切都在陈行舟的算计中!
陈行舟平静说:“那个位置是你皇孙的,你且放心。”
未几时,陈行舟转身而去。
苏湉在镇远侯府等着陈行舟回来。
他们离开京城多时,回来了,中间隔着许多事,苏湉也想快些见到亲人,让他们彻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