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娘亲便教我凫水,我和她也因为这件事再亲近不起来。”
苏湉记起自己失忆时,苏悦偷溜进她房间被抓住,说是瞧上她的一支簪子。
那时虽不信,但是忘记其他的事,不知苏悦真实目的。
可因心中对苏悦的不喜,她将苏悦重罚。
如今自然明白,罚苏悦罚得不冤枉,苏悦那时只怕是想从踏月居寻到物证,好帮陈长敬在皇帝陛下面前证明她和陈长敬有感情。
苏悦那样一心帮陈长敬,一朝被陈长敬抛弃,却要转头来害她。
诸多手段,竟都只用在她身上。
“我也不知我是怎么了。”
“明明厌她恶她,可看到她被那样狼狈、落魄,却觉得生气。”
苏湉将额头抵在陈行舟胸前,闭一闭眼。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提起这么个人,究竟想和陈行舟说什么。
不过哭过一场,那种情绪淡下去。
苏湉离开陈行舟的怀抱,看一看他被浸湿的胸口,吸一吸鼻子:“我去帮王爷拿身干净衣服。”
陈行舟任由她去了。
苏湉很快抱着一身干净衣袍回来陈行舟身边,情绪也恢复平静。
之前想着把人送回镇远侯府,让云苓跟过去。
冷静下来,自己该同样回去一趟才是,她和这个人之间得有个了结。
没有多想,她将衣袍放在一旁,伸手去解陈行舟的腰间,带着点小鼻音说:“我让人把她押回侯府了,一会得回去一趟。怎么处置……看看爹娘的意思。”
陈行舟觉得这事本不麻烦。
纵使镇远侯府一直在找这个人,也不是为了找回来供着,那么找到的是尸首还是活人并不重要。
独她将人送回去。
却无法,毕竟是个连不认识的老婆婆都会帮的小娘子。
人间险恶,阴险狡诈,该离她越远越好。
除了他。
陈行舟配合抬起手臂让苏湉帮她将衣袍脱下:“我陪你回去。”
苏湉摇摇头:“我自己回去吧。”
这是苏家的家事。
没有必要让王爷掺和进来。
陈行舟想一想:“那我晚些过去接你。”
“好。”苏湉声音软软的答应他。
苏湉帮陈行舟换上干净衣袍,方才吩咐丫鬟送些热水进来。
她净过面,重新梳妆,换过一身衣服,带着云苓乘马车回镇远侯府。
苏湉到侯府时,苏悦正跪在庭院里,接受苏家的家法。
藤编重重抽打在她身上,她一脸木然,连声闷哼都没有发出来。
只稍微看得苏悦几眼,苏湉越过她身边,去见自己的爹娘。
白云寺附近发生的那些事,镇远侯和侯夫人魏氏皆从雪茶口中听说过了。
“爹,娘。”苏湉走上前去,喊得两声。
魏氏拉着苏湉的手,轻叹一口气,一时只道:“回来了。”
苏湉“嗯”一声。
前脚苏湉刚到,后脚在外面收到消息回侯府的苏裕也同样到了。
苏悦不是苏家孩子的事,镇远侯府没有往外漏过消息。此前上门提亲的人家都婉拒,问起只说,苏悦偶遇一师太,师太与她投缘,经由师太指点,为保顺遂,须得去庙中修行,故而暂不考虑婚事。
这是面上好听的说法。
旁人听过这般缘由,知是有些事情,不会深究,亦不会再生出求娶的心思。
苏悦出现了,可苏家也是不会留下她的。
不是因为她没有苏家血脉,而是她做下那些错事。
这会是苏悦最后一次受苏家的家法之罚。
受过这一场罚,苏悦与苏家真正断了关系,苏家往后不会认她。
正厅里,众人皆默不作声。
庭院里受罚的苏悦如他们一样不作声,唯有藤鞭抽在苏悦身上的动静飘荡。
待藤鞭抽打的声响散去,苏悦昏死在庭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