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敬掩下心思,半晌开口:“父皇,儿臣无颜接旨。”话音落,他一撩衣袍,跪伏在地,与永昌帝磕了个头道,“母妃犯下错事,儿臣不能安然享乐,愿赴边关,入军营,守护大齐家国安宁。”
永昌帝眸光沉沉,睨向陈长敬。
他冷笑一声:“长敬,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陈长敬维持着伏在地上的姿势说:“儿臣思虑再三,方有此决定。”
“望父皇成全。”
边关的生活艰苦只是其一。
如他这样的身份,军中将士领情不领情且不提,若有人想要他性命,他会面临比在京城艰难百倍的境地。
陈长敬自然清楚。
但如今的他已无更好的选择。
若接下封王的旨意,他将再没有机会为他的母妃讨回几分说法。
那些联手将他母妃推出来扛下全部罪责的人,更从此高枕无忧、逍遥快活。
他知道自己想做的事不可能靠他一个人。
虽因他母妃与成国公府一事,从前明暗支持他的大臣不少都倒戈太子,但也并非再无人追随他。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至少还有人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助他成事,他愿意放手一搏。
陈长敬不甚担心永昌帝会不答应。
好歹父子一场,有些了解,正因晓得他的父皇会应允,他才会把话说出口。
永昌帝冷冷无声看得陈长敬片刻,眸中神色一变再变。
“做个闲散楚王不好吗?”
一声质问,陈长敬抬起头来望向永昌帝。
永昌帝居高临下看着他,他垂下眼,回答:“父皇一片苦心,儿臣明白。”
“是儿臣心中有愧,难以坦然。”
“故而希望父皇成全儿臣的拳拳之心。”
永昌帝沉默中轻笑一声:“你想去就去吧。”
“这道旨意,朕会继续留着,若哪一日你后悔了,自来寻朕。”
话是这样说。
实则他们都明白,一旦做出选择,没有多少后悔的余地,往后究竟是何种情况,谁都无法预料。
然陈长敬没有半分的动摇。
他冲着永昌帝磕了个头,语气坚定道:“多谢父皇恩典。”
陈长敬没有接下封王旨意的消息很快传到徐皇后耳中。
这个消息令她眉心微拢,尤其永昌帝的态度不明……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本以为没有王贵妃和成国公府,三皇子能消停,谁知竟是这个发展。
徐皇后抬手摁一摁眉心,打赏了小太监。
“太子妃这几日的身体如何?”
小太监走后,被她拨去照顾太子妃的嬷嬷被大宫女领进来,徐皇后关心问。
嬷嬷与徐皇后行过礼说:“回皇后娘娘的话,钱太医开的保胎的药方效果不错,这几日,太子妃的胎气稳健许多。只头三个月皆须多加小心,不能松懈。”
徐皇后轻叹一气:“要紧的太子妃将这一胎保住,平安生产。”
“罢,嬷嬷有经验,我也放心,你多照顾着些,有什么问题及时来报。”
嬷嬷应一声。
其后,徐皇后招来大宫女,吩咐从库房取上些百年老参和灵芝,送去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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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数日,气温一日比一日低,便是很冷了。
寒冬悄然而至,出门已然必须穿上斗篷才能抵御冷风。
天气冷,苏湉越发懒散,不爱出门,命丫鬟在屋子里烧起炭盆。
她坐在罗汉床上,正在看制衣局送来的两双鹿皮靴子以及两双鹿皮手套。
东西是双份,除去大小不同,样式一模一样。
这也是苏湉之前命人送料子过去的时候主动提出的要求。
除去这些另还有一些新裁的冬天的新衣、两件斗篷。她挨个检查过一番,确认没有问题,才吩咐云苓打赏了来送东西的制衣局的小宫人。新衣裳是温太后吩咐制衣局为他们做的,皆是上好的料子。
但最吸引苏湉视线的是那一件华贵精美的大红羽纱暗花纹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