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银说:“少演戏吧,谁还不知道谁那一套。”小桃红闻听此言,只好作罢。李二丢了面子,不再说话,甩开大步前行,不再理他们三个人,不大功夫,就消失在公路那头。
碰了洪顺媳妇这件事,李二不几天便忘的一干二净。可洪顺媳妇那边出了新情况,她的左奶又红又肿,打针吃药好几天也不见消肿。这可急坏了洪顺,他央求刘学银给看看,刘学银检查一番之后,为整治李二看遍全身之恨,不顾医德,竟一口咬定是李二碰坏了洪顺媳妇的奶核。这下庞大两口子抓着话柄,刘学银回村以后,吆喝的全拐子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胖子卖豆腐,逢人必说此事,经她一传播,竞变成李二拱在洪顺媳妇怀里撒娇,要吃奶,洪顺媳妇断奶多年,无奶水供应李二,李二吃奶心切,抽不出奶来就使劲用头去碰,使的劲比小羊羔碰奶那劲还大。结果,就把洪顺媳妇左奶碰成现在这样。等等。
洪顺顾不上干活,回家来先和他老婆去市二院检查,结果出来,是小页增生,与李二碰撞无关。买了一些药回来,慢慢吃慢慢养。洪顺在家待了几天,大伙见了他笫一句话便问他推土机的事,弄的他哑口无言,为了逃避,他回李二工地继续干下去。庞大根本没敢跟老婆回家。洪顺媳妇左奶好利索之后,嫌在家传言难听,加上无处上斑,挣不着工资。也就回到李二工地,夫妻俩汇合,早出晚归,实心实意给李二出力,当然,他俩也领到了应得的工资。
王有新左等老于不来,右等老于不见。急的他抓耳挠腮,心急火燎。后来等急了,就坐车回家。当面向黄大阔汇报事情前前后后。把个老于说的一无是处。本来黄大阔就吃过老于的亏。这几年,李二从中调和,两人关糸还箅可以。两人同做服装生意。两家争一碗饭吃。免不了中间有些瞌瞌碰碰。老于人老,心眼多,尤其那小心眼,一个接着一个。每有新品服装上市,他都是拿着样品去请教黄大阔,名义上是请教,实质上是去试探黄大阔对这款新式服装的态度。若黄大阔看好这款样式,他回去,也不吱声,抢先进货,批发零售一齐上。抢先占领市场阵地。搞的黄大阔很被动。万一这批货不对路,他就四处传播小道消息,抵毁黄大阔清誉,说他猪眼色,瞎猜胡蒙。老于这些小动作,黄大阔心知肚明。认为老于是村干部,有些事还得求他行个方便,另外,他又是李二的亲戚,黄大阔起家,当年李二功不可没。所以黄大阔对老于,那是一让再让,生意上宁肯自己不作这款新式服装,也不好意思跟老于争市场。几年下来。老于得寸进尺,黄大阔越让,他越寸土必争。逼的黄大阔退到墙角,生意几近破败。这次村里借车,被扣在外头,老于从村里无法领取打架罚款与那赔偿,老书记已通知财务,此项开友冻结,还有那推土机也是满庄风雨。全体村民一致认定老于公车私用,出去干黑活,叫庞大抵押出去换了吃喝,嫖了女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老于擅自作主,未经村两委讨论通过,一切责任在老于身上,他应对这事负全责。老于想呌黄大阔当寃大头,可这回黄大阔一改往日软弱恣态,变的异常强硬,三天两头去村两委要车不说,还要求村里每天按出租车价格付给他租车费。为此,老于跟他吵了好几回。吵一回老于群众威信便降低一回。生意上黄大阔开始反击,进货不再跟老于商量,不几天,整个市场上全是黄大阔进的新货。老于失去黄大阔这根拐杖,生意日渐残淡。想呌李二回来说合,为推土机的事得罪了李二,李二未必听他摆布。即使李二不计前嫌,出面调解,在生死存亡大是大非问题上,黄大阔给不给李二面子,尙在两可。
李二把洪顺两口子呌到跟前,约了赵书记李伟民两位村领导,一起坐在李二办公室里。让洪顺媳妇详细讲述一遍事情全部经过,证明打架时,王有新确实不在场,连汽车也离饭店很远。王有新及其车辆,没参与砸饭店斗欧的事件。为了保险起见。赵书记、李伟民二人亲自到饭店作了核实。饭店是他们村里王某所开。跟李二的石灰厂隔路相望,一个在公路东,一个在公路西。饭店王老板两口子也承认汽车司机和汽车与饭店那天的打斗不沾边。
李伟民对李二说:“即然汽车司机和汽车与打砸饭店无有关糸,派出所扣留车辆的作法有些勉强。我和指导员是战友,我先去说明一下惰况,再叫饭店老板娘去派出所做个证明。只要当事人承认驾驶员跟打斗事件无关。肯定要放车。至于赔偿罚款,应该去找当事人要钱。道理很简单,谁砸了谁赔,谁触犯了治安处罚条例,就罚谁,老于私回家中,逃避赔偿罚款,拒不覆行应尽义务。执法机关应该依照法律程序,采取相应措施,督促当事人覆行应尽的义务。”他的话有些听不懂,李二觉着这话对。
派出所很快同意放车,只是叫饭店老板去作个证明完事。李二请李伟民约了他那战友,又请赵书记做陪,几个人找个清静茶馆,要一壶好茶,打几把扑克,扯些天南地北闲话。到的晚上。点几道可口饭菜,小饮小酌一番,别有情趣。就事论事。汽车问题得以解决。至于其它,双方均不提及,李二自身不愿管闲事。所以,老于打砸饭店的事就搁在那儿。他自己不主动来处理。幻想着派出所一糊涂,把他的事给忘了。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砸了东西,在派出所认了账,出来往家一回,推聋装哑,企图蒙混过关。不可能。欠账总是要还的。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李二给黄大阔打电话,让王有新来开车,顺便把小桃红捎回去。这期间,挑个下雨天,李二特意把庞大约到饭店,弄上好酒好菜,请庞大兄妹俩吃饭谈心。三个人畅所欲言,用碗喝酒,一人两碗,谁也不替谁。头一碗下去。三人都没事,第二碗下到一半,庞大摇头晃恼开始话多起来,李二特地让饭店煮了土公鸡,并亲自把鸡头放进庞大面前碗中,还用筷子把鸡嘴放的朝着庞大。把个庞大乐的张着大嘴,嘿嘿笑个不停。连连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呵。”
李二说:‘他大舅,你该吃这鸡头,咱仨在一块聚歺,你是老大。这鸡头是你妹妹给你挣的。“这几句话前半截不孬,后两句不大着调。小桃红在桌下伸过手去,狠掐李二一把。疼的李二一裂嘴,这些情景,早被庞大看在眼里。他威严的使劲咳嗽一声。两人赶快停止小动作。
庞大说:“其实那晚上我不是不同意你俩同住.而是不同意你两个住在李二的办公室.本来不是夫妻,对外影响不好,.你大小也是个老板,那赵书记和李伟民常去找你谈工作,碰上了不体面。你俩住的远点还不是一样?当时我还没把话说完.我妹妹先急了,不让我把话说完.,结果,当哥哥的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我容易吗我?”说着说着,委曲的泪水顺着面厐淌下来.
小桃红受感动,不再记恨他哥哥,她用歺巾纸为她哥哥擦干眼泪,说:;”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是个女人啊.”她想起自己坎坷半生的不容易,捂着脸兀自哭起来..
李二说:“哭啥哭,知道为啥今日咱仨喝酒?下雨是一方面原因。主要问题是王永新上回回家,眀天回来取车,你不得坐车回去吗。咱兄妹三人在这外头,吃个团圆饭,对不对?你这连哭带叫的,气氛不好。外人还以为咱三人酒量不行,喝醉了闹事哩。我说他大舅,你我兄弟,打小一块长大。虽不敢比管仲与那鲍叔牙两人友谊,可咱俩骨头里存在感情,谁也否认不了。你敢说咱俩没感情?庞大,当你味妹妹面,你说。”
庞大摇摇手:“我不敢说咱两人没感情。因为从小你就比我强。人长的比我强,是吧?学习比我强。进入社会混的比我强。经济方面比我强。我庞大跟你比,我待死才行。痴妒是根源。看见你比我强我就生气。才干出推土机的蠢事。不过,今天喝点酒,说句实话,李二,我打心眼里十分佩服你的为人。我在工地上吃石天庆的饭,喝他的酒,他为什么叫我吃叫我喝?归根到底,那是你的面子。洪顺媳妇买饭,每顿都捎带着给我一份。她有那么好心?我跟石天庆呀,洪顺媳妇呀,七不沾八不连,他们为啥照顾我庞大?还不是你李二面子。羊毛出在羊身上,饭钱你都替我付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吃吃喝喝都是你掏钱。情都在我妹妹身上。我要长成玉树临风,还用的着换亲吗?一句话,是我连累我妹味一辈子。在这里,哥借花献佛,用李二这碗酒,跟妹妹说,哥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你为哥哥我受尽了委曲。为了哥的幸福,牺牲了你的幸福,哥我心里,有愧呀。”庞大使劲用挙头击打自己胸部。
小桃红听她哥一番肺腑之言,已是泪流满面。亲人的理解,使她积瓒几十年胸中块垒,得以冰释,化作滚滚泪水,无声滴落心田,她一会便哭的泣不成声。
庞大长叹一声,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吩咐李二:“要两瓶冰镇啤酒。喝下去解解酒。”李二忙吩咐服务员照办。庞大感叹说:“同是同学,差别咋就那么大呢?你看你李二,虽不是一呼百应。可到哪儿你都能耍的开,看我,不但耍不开,还弄个有家难回哟。”
小桃红眼巴巴看着李二。李二轻声说道:“即然你今天说了实话,他心里还有我,从明天起上工地干话,出力大小无所渭,就叫他管理灰场吧,别的事包在我身上,到年底,我和他一块高高兴兴回家。好歹我整天叫着“他大舅”,也不能白叫不是。”他招呼小桃红过来,两人把庞大扶到李二办公室躺在床上休息。随后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饭店。往远处一家较大旅馆走去。路上,李二腿长走的快,小桃红走的慢,跟不上,在后头喊:“等等我,急啥呀。”李二停住脚步,说:“能不急吗。”
小桃红故意不走了:“你急你自己去吧,我不去,光你急也是白搭。”
李二说:“你不去也行,我去找小荷花。”
小桃红紧跑几步,追上李二,两人手拉着手,肩并着肩,打打闹闹,有说有笑,消失在去旅馆路上。
从那以后,庞大与李二的关糸逐步缓和下来,李二不再与庞大因推土机的事计较。两人基夲恢复到出来干工程之前水平。本来两人矛值就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加上小桃红吹枕边风。极力为他哥求情,李二也就原凉了庞大。
庞大在灰厂工作,平常不上灰,他一个人闲着无事,除喝茶之外,便扛着铁锨,围着石灰场四周,打扫那些散落的石灰,再把它们积少成多,攒到够一拖拉机斗时,再上灰,就捎带着运进工地。几天下来,他已把整个灰扬的场地打扫干干净净。该合堆的铲成一堆,该上垛的上垛。灰场被他整理的井井有条,为李二少浪费不少石灰,也对节约施工成本,做出不少贡献。黄技术对庞大节约材料的举动,很是赞赏,有时特地抽点时间,跟庞大一块抽抽烟,喝喝茶,鼓励庞大好好干。两人忙里偷闲,还在灰场看家的小草棚里喝上几杯。庞大有些话也挺乐意跟黄技术说。时间一长,黄技术也弄明白了李二为啥老叫庞大“他大舅”这三个字的由来,理解了庞大的两面性,也对他眼前的处境表示同情和担忧。特别是那推土机,一万块钱,对庞大这个打工者来说,它就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呀。他实心实意的奉劝庞大,千万老实待着,别继续捅窟隆了。收不了场,你回不了家呀。钱到手,饭到口,钱这东西,好花不好挣呵。庞大对自己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追晦莫及,深深奥恼,可开弓射出去的箭,想收它收不回来啊。每每想到那欠条,庞大就深深的低下头去。思想压力,象一块大石头压在他心头。折磨的他睡不着觉,就翻身起床,独自一个人筛灰打扫场地,用劳动疲劳抗衡心中压力。
黄技术见庞大日渐消瘦,经常劝导他,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庞大知道他是为自已好,宽自己的心。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天太热,春天风大,一刮东南风,细细的石灰漫天飞舞,弄的庞大浑身上下都是。石灰这东西有腐蚀性,弄的脖子生疼。特别是一出汗。更是连疼加痒。浑身难受的似那好几把锥子扎肉。每当这时,庞大就跳进灰场旁边的水坝洗澡。它家不远处有个大湾。小时候他和李二皮驴他们经常在里头洗澡游泳,练成一身好水性。李二和黄技术晚上也来洗澡。三人有时高起兴来,还进行游泳比赛,看谁扎猛子扎的深,比谁在水下游的远。一般是黄技术笫一,他从小在辽河边上长大,辽河宽大,浪急,庞大李二在村中的大湾里练出来的本领,当然比不上黄技术在辽河里练出来的本领高。
这天晚上,月亮时隐时现,天气闷热,几乎没有风,三个人吃过晚饭,不约而同来到坝边,由于离的庄远,饭店离的近也有百米之遥。他们三人晚去衣裳,扑通扑通跳入水中。庞大-个猛子扎下去,功夫不大,从水里钻出头来,带着哭腔大喊:“救命,救命啊。水下有鬼,水厎下有勾命水鬼呀!”
李二不信,以为庞大闹着玩,不肯过来。庞大一见李二还在磨噌,就使出吃奶力气,狂喊求救:“李二,李大爷,李爷爷,李妹夫,救命啊。勾命水鬼抓住我的右脚,拼命往水里拉呀,娘哎,救命啊。”李二听庞大哭喊声凄残,不象闹着玩,和黄技术两人赶快游过去一看,可坏大事啦,这时庞大已经挣扎着游到坝边上,两只手扒住坝上石缝,整个身子露出水面,借着月光,李二往他脚上一看,可不是嘛,从水里伸出来两只手,抓着庞大脚脖子正往水里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