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这数日间,有去过太学,有去过东西市!
只是在东西市内,儿臣于百姓之所欲,感受的最为明显!”
杨倓说道完,偷偷的望了眼正在翻阅他昨夜的父皇杨昭,见之没有让之停下的意思,继续道:
“天下之于百姓,就以东西市的百姓而言,自从父皇自两月前,在改善商户管理之后,一些小商小贩,便是普通农人家庭也能来东西市,以临时摆摊售卖。”
“儿臣从农人身上,从商贾身上,从买家身上……,皆以看到我大隋子民,不同的风貌,不同的遭遇,不同的念想。
有人希望家中的屋舍,能盖得好一些,即于冬日,不用受严寒之苦。
也有人希望能在今年多赚些钱财,好于家中子女成亲。
也有人希望家里的庄稼能长的壮一些,即是明年之收成能不错。
……”
“儿臣虽然没有问询所有人,但以此感受的,却是百姓之间,最为纯朴之期待。
儿臣以为,要想让百姓能实现他们的希望,自当以外治和内治相结合之办法。
外治,是以让大隋外部之安宁,让突厥、高句丽之于彻底归顺,边境之地,无战事,大隋之威下,再无人敢犯边。
内治,是以为让吏治清明,官吏之内,无贪赃枉法,恶意克扣之事。”
杨倓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有些激动。
他不由得想到这两日间,所见之不少悲苦百姓。
从很多方面讲,时下之大隋,于父皇杨昭之治理下,更多之朝廷政策,更于基层百姓为利。
但是,朝廷之于政策是好,于地方官寺。
远的不说,就说长安府,本地之于实行,就出现了问题。
克扣之事,乃是家常便饭,即以朝廷之利益,以中饱私囊于个人。比如于残疾百姓之补助,于阵亡将士之安抚,内中之事,有多少问题?
杨倓没有深究,也没有时间深究,但以之所见,就气愤不已。
这还是长安府,天子脚下。
更远之地呢?
御史台监督之边缘之所呢?
问题会不会更加严重?
杨倓这几日,在回到东宫书写完见闻,于床上躺着的时候,脑海中,难免会浮现一张张劳苦的面孔。
从某些方面说,正如父皇杨昭一月前,于朝堂上,当着朝臣说的那句,令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的话。
大隋之于天下百姓,并不亏钱朝廷,官吏,便是他这个皇帝什么。
在行个人义务之间,以为大隋朝堂官吏,以为大隋国之于皇帝,当以竭尽全力,以护百姓之安宁。
上之所述,同样为治民,治天下者之义务所在。
二者之间,是以为相互的。
但很少人会认识到这个问题,这正是世家门阀的高高在上,同时大隋官吏的高高在上。
不愿去倾听名义,不远去以心治理民事。
如出身世家之弟子,或以获得名利,为从官之本,却是忘记了,百年前,他们同样是为普通之百姓。
于将来几十年,上百年,他们可能重新成为普通百姓。
现在于大隋吏治之革新,于长远看,正是为子孙后代,以谋取福利。
可惜,能看透本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杨倓年纪小,但在父皇杨昭的前番几次引导之下,已经能从此,来发现问题,找寻解决问题之办法,更学会了从深层次以做了解。
他感觉自己语气有些激昂,这还是处在大兴殿,于父皇杨昭面前。
其忙一礼道:“请父皇恕罪,儿臣一时间情不自禁,遂有些失礼……”
但看此时,正在翻阅他昨夜的父皇杨昭抬起了头,道:“太子能有这么的感悟,已经非常不错了。
贪官之与恶吏,乃是大隋之敌人。
他们就像是蛀虫一样,不断啃食着大隋这个巨大建筑的边角。
当四面的边角啃完了,那就是大隋崩塌之时,此所为朕不希望看到和发生的。
朕同样不希望在你之身上上演和发生。
太子,你可明白?”
杨倓感觉今日的父皇,比往日检查他课业的父皇的话语多了些。
他以为是今日之课业答案,让父皇有所满意,心里有些高兴和庆幸,随之重重的点了点头:“儿臣明白,定以谨记!”
杨倓这句话刚刚说完,即发现父皇杨昭继续道:“那你认为,面对这些贪官污吏,以摧残大隋百姓,而达目的之人,当以如何?”
这话从旁听取,但从杨倓听来,他能感觉到父皇杨昭话语中,虽没有一个“杀”字,但却是充满了杀意。
他不由自主道:“儿臣以为,这些贪官恶吏,只有杀之,才能平民愤,安大隋!”
“还有呢?太子可知,朕为有所闻,但却不全以处之?”
似乎是担心杨倓不理解他前一个疑问,杨昭于后补充道。
杨倓用以思衬良久,再以皱眉道:“父皇行此事,于儿臣看来,可是担心,行事太过于着急,会起到适得其反之作用。
即是大隋之于基层地方,仍需要治理。
若是杀之以尽,那就没人去治理了?
儿臣记得父皇说过,便是于大隋之天下间,非以人人皆为圣人。
官吏之内,也非人人以清廉。
真正的无求无欲,一心为民的隋吏,终究是为少数。
所以,于大部分官吏而言,不存在绝对的清白之身!”
看着为自己亲手教育多年的储君,能有如此觉悟,是以超越了大多数人,以为举一反三,聪慧至极,他之本身,也赶到了欣慰。
从之登基至今,杨昭一直有种迫切感,想要将他的继任者,给培养起来。
理念之于灌输,却是永远比不上实践。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引导长子杨倓往民间去看看,理解民之重要,同样理解大隋之于问题。
这里最需要的时间,但于当下的他而言,实际最缺的,也正是时间。
“太子不错!”
杨昭起身,来到杨倓面前,拍了拍长子的肩膀。
到此一刻,看着长子之领悟,他终于有了种,小儿长常的感觉。
但还不够。
他有些明白,十多年前,太上皇杨广为何让之独立处事。
也只有在独立处事之下,才能在理论框架之下,完成从理论到实际的转变。
而杨倓难得的为父皇杨昭所表扬,其本人忙起身道:“这是父皇于儿臣之指引。
若是儿臣常处于东宫之内,定然不会理解父皇所言之深意。”
杨昭又转身走回了座椅位置,在杨倓的忐忑心中,其眯了眯眼道:“那今次,太子于市井之所见,定见长安府之于诸多不妥之处,另有贪官污吏之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