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又是一年春来到。
刘枫一家人,搬来辽东郡已经三年了。
三年来,长子刘飞,已经从十二岁,长到十六岁,时下更是成为家中的劳动主力。
不仅如此,于本地郡府指引之下,长子刘飞,还有次子刘宇,甚至包括年幼六岁的小女刘妍,都得以踏入郡府安置下的本乡庠序内求学。
这在过往中,以为黔首之家,是绝对不敢去想之事。
人之贵贱,生而注定。
这是数百年来,根植于常人之于心中观念。
但现在,于刘枫这等家庭,却正以改变。
长子刘飞,于求学之后,甚至可以参加科举,也可以从军,次子亦然。
而能参加科举,也就意味着,将来或以能够做官。
为官吏者,于平民百姓相比,自是有着本质不同。
是谁带来这一切?
又给予这一切的便利和补贴?
当年迁移来辽东的家庭,无不记得,乃是大隋皇太子殿下杨昭。
若无当日移民之举,他们这群人,时下或于大族世家之下,为奴为仆,一辈子或都翻不了身。
然,当下之于辽东数万户家庭,于前番官寺的承诺下,全都得到了应诺。
田地,子女上学之庠序,即是赋税也有减免。
好日子之下,每户人家,都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想法。
能看到,自去岁以来。
便是辽东郡这等边郡之所在,已经不需要官府特意组织,常有百姓,于本地官寺报备之后,拿着验传,主动迁移而来。
有理由相信,随着人口之增多,百姓之生活越来越好,当日荒凉的辽东之地,将成为大隋北地之“关中”。
刘枫作为一家之主,同样满怀着憧憬,也正以少时学到的手艺,晒着暖暖的阳光,编制草鞋,以做贩卖,于农闲之时,补贴家用。
正在这时,屋舍之外,忽然传来欢呼声。
当他抬头时,发现长子刘飞,今日早早从庠序回来了,手里还牵着一头小牛。
牛这东西,可是稀缺物,一个乡地也是不多,尤其官寺下达“护牛令”,以之做耕田之用后,更以稀缺。
见此,刘枫有些吃惊的问询道:“老大,这羊是从哪里来的?”
刘飞长得高大,同父亲刘枫面容相比,有八分相似,从旁看去,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闻听此言,知道父亲误会了,或以为是他偷的,遂忙以解释道:“爹,这小牛,乃是庠序内的先生,给予之奖赏。
今次先生考核中,几十人中,孩儿名列第一。
以县寺之名,便是每个乡地,庠序之于第一者,可得小牛一头。
孩儿得奖赏之后,遂忙以牵了回来。”
刘枫读书不多,但以长子之解释,他算是明白了许多。
当即摸了摸长子的脑袋,连连感叹道:“老大不错!汝之于好学,于我们家中,以为最佳!
要是老二,有你一半好学那就好了!
可惜老二天天行以喊打喊杀,拿着木棍于人比武,难道等到将来,以入行伍之内?”
在为吏和从军之中,因前数年前,皇帝老子三次北伐,即是关中之地,青壮年也是死了一层。
故以刘枫本人,内心之深处,实际是有些不像让子嗣参军的,若能于官场为吏,虽听做官的也有被砍头的,但其中之风险,自是比在战场上要小一些。
刘飞并不认同父亲之观点,当即解释道:“爹之此言,差也!
无论从军,还是为吏,在孩儿看来,只要能为大隋国效力,那就是好事、
毕竟咱家,能有今日之生活,亦多亏皇太子,多亏大隋之于官寺。否则可能一直处于关中地主之于家内,为奴为婢一辈子,岂能当家做主?”
刘飞每次言语,都是长篇大论,但之言语,便是刘枫这个父亲,也不得不承认其中之于道理。
时下闻之,以颔首道:“老大你说得对,但……”
这个“但”字还没说完,正见妻子徐氏,在见长子回来后,忙以打断,张罗着开始蒸煮饭食,以等次子等人回来食用。
时下距离日落不远。
刘家次子和小女,因进学晚上一年,遂于庠序的另两个课堂上学,今次但因刘飞先一步回来,遂以三兄妹没有同时归来。
这一等待下,即是快到夜幕。
迟迟没见弟妹归来,完成功课,又帮着家里做完农事的刘飞,主动去寻。
等到达庠序,才注意到弟妹等人刚刚放学,略一问询,方以知晓,原来是新来的夫子,以为拖了课堂。
三兄妹,随即一起回了家中。
傍晚下,在一家人吃过饭后,刘飞在调整好心态后,随即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爹,娘,今岁科举即将开始,按照夫子的建议,孩儿打算今岁在三月参加郡试,若是能过之,在于九月,往长安参加秋试。
于此事上,还请爹娘允许!”
时下,于皇太子对科举的改革下,科举之于流程,分为地方性质的郡试,因在春末进行,又被称作春试,以及由大隋中央朝堂于长安举办的选拔人才之考试,因于秋日进行,又为人称作秋试。
多年前,在江南进行的江南夏试,当下自是被取缔,融入到了此中两试之中。
常人皆将春试和秋试,比作为科举二试。
参与此中之士子,一路过关斩将,方得以录用,有机会为官吏之选。
近数年来,以江南之地最盛,得益于皇太子昭于地方官学,包括庠序之推广,每岁士子之报名都有增加。
而为了防止科举移民,没地方之士子,都当有乡地官吏,以及各处官学讲师以做保证方得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