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感能察觉到自己的心跳明显加快了不少,尤其在探得朝廷部连夜追到十里外的时候,心跳更快了。
“传令,大部人马,现在打着火把,即往太原方向而去!”
杨玄感连袍铠都来不及穿上,匆匆上了战马,回望零零散散,显得很是嘈杂的本部人马,向旁边李序道。
李序本想劝解一二,能使主将于此驻守,借助地势来防备袭来的朝廷骑兵。而待之天明后,太原的援军即能赶来,两部合一,即是朝廷军到来之众有二千多人,只要边行边以军阵。
何况,当下尚不能确定到来的朝廷军,正是王世充所率的全部人马,或只有数百人也有可能。
而若是趁着此事离开,便是将后背留于骑兵,再拿着火把,那不就是骑兵进攻的活靶子?
可在注意到杨玄感满含杀气的目光后,李序放弃了劝说。
主将杨玄感,当下已对朝廷军畏惧如虎,听不进去任何进言,他只想一心的逃离此地,远离朝廷军部。
至于现在随行兵士的安全,多已不在之考虑的范围之内。
却是可惜窦建德率部,于后阻击这么长时间了,进而牺牲了那么多的兄弟。
李序心里一叹,他面上则是低头,抱拳道:“末将领命!且末将愿意另率一部,于此为公阻击!”
李序如此言语,也是完全的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了。
当年,他为楚国公提拔,这些年来,受国公府恩惠众多。到数月前,杨玄感骑兵造反,即是明知可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李序还是义无反顾的跟了过来。
这一次,本部人马败事显现,杨玄感又无用人之能,落败便是早晚。即是他以战死沙场,以归还楚国公以之的恩义。
杨玄感微微一愣,然后深深看了眼李序,道:“好!汝且放心,将来只要我还活着,能灭掉暴君杨广,得到天命,定许你家眷世世代代之富贵!”
李序含泪抱拳道:“末将谢过杨公!”
说完以后,李序便转身去传达命令,同时,聚集部下,以面对来临之地。
数里之外,王世充已经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火把,于此之时,他紧张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预料不差,杨玄感果然偷偷逃离了,郡城之所谓兵力,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召集来部将,于兵士们举着火把下,王世充拿出地图,于火把下望去,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地图上的两点。
“杨玄感当下已经是惊弓之鸟。其人虽然大概率会选择驻守于前方,借地势,至白日再行。
但也不能排除,其部担心我等夜袭而去……
遂,面对此中情形,便是杨玄感之性情,其多半会趁夜逃离。
王斐!”
王世充刚刚说完,即点名道。
外围一个将领忙抱拳道:“末将在!”
王世充看了部下一眼,然后指了指地图旁侧上的一个小点道:“由此地绕过去,恰可以阻击敌人于前。我命汝,率五百人,当即从此地而去。
若是遇见杨玄感部,给我阻挡住。
待至天明时分,我灭了前方这部叛军,即会赶来同汝回合。
若是杨玄感没哟率部连夜离开,汝之所率之部,便于原地等候,届时,自会有逃兵走此中之路。
我等的目标是,叛军一个也不能放过!
可明白了?!”
王斐回道:“请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让一人逃离,若是逃离一人。末将即以项上人头
王世充摇头道:“我倒不希望兄弟们,因阻击叛军而牺牲太多。记住要点,不让人逃离即刻。
真若是其部在前,便是我率部赶来,也还来不及,便是杨玄感也逃不掉!”
说到此话的时候,王世充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之意。
待王斐领兵离开后。
王世充随之让另外六个部将,分带数百人,于叛军周围袭扰,且不攻击,以为夜袭的姿态。而另有大部人马,则是熄灭了火把,拉着马儿,于原地休息,等待天明之战。
郡城所在。
等到夜幕降临,便是只发现朝廷军的斥候于郡丞之下游荡,窦建德即明白,朝廷之部,赫然是知道了真相。
眼下该怎么做?
继续坚守郡城?
还是从后追寻?
窦建德便是于战场对敌时从,从容不迫,但当下,他难得的陷入了苦恼之中。
其实,上述的两个方法,无论从哪一个讲,都会让身边这些兄弟,陷入到险情之内,直接与朝廷军产生激烈之对抗。
结果呢?
最终的结果,显然而建,己方之部,便是千人,如何能战胜朝廷之部,最终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而身边这群朝夕相处的兄弟,可都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
窦建德知道要做决定,必须趁早,否则等到明日,再有大部的隋军涌来,那是逃都逃不掉了。
“来人,去将李飞、刘化,孙笋,王子良叫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如同平日一般,面对接下来的去向,窦建德很习惯于和部将一起商议。
同部将之商议,能够查漏补缺的同时,更能避免形势造成误判,最终会产生更大的危机。
而若是一同的决定,部将之间的协调自会更好。
就在短短半刻钟内,一应部将,皆被叫入了灯火通明的舍内。
当之到来的时候,发现将军窦建德正望着眼前的地图,而皱眉苦思。
“将军!”
一行人纷纷抱拳。
窦建德额头上的皱纹,渐渐舒展开来,颔首道:“都来了,坐吧!
现在的情况,已经可以确定,朝廷军发现了杨公的目的,而今已是去追逐杨公了,我等现在,却是处于安全之下。
至于现在,有三条路,可以走,大家都帮着参谋参谋!
一则是从小道往太原而去,赌一把杨公渡过了难关,我等到达之后,可继续加入,抵抗暴君。
二则是大家就此散去,郡城之内,还有不少的粮食财物,便是杨公行走匆忙,都没有拿走。大家基本都是贫苦出身,各分去财物拿着,各奔东西。大隋之大,便是不被熟人认出,也能活下去。”
“将军,第三呢?”高大,但肤色略黑的李飞抬头问道。
他这一问,所有人都看向了窦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