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杨广的诏令,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直下彭城。
就在杨昭于彭城等待的第六日,消息到来。
便是半日的时间,如彭城郡府,皆知晓,郡丞张须陀将离开他坚守两年的岗位。
而这一次,有皇帝杨广之命,又为太子杨昭之请,势必会一飞冲天!
待下一次相遇时,今日的彭城郡丞,不会到达什么样的高度?
遂于此间,彭城太守大宴宾客,不仅亲自邀请皇太子杨昭,即是张须陀也邀请在内。
这一次酒宴中,杨昭也趁机宣布,他将于两日后,拔军北上,留守五百兵士。并借机告知彭城之地的官吏,以后彭城,将作为大军粮草的重要中转之所,本地吏者,务必要协助大军,保持顺畅。
忽听太子即将离开,众吏刚从一口气。但闻以后粮草运输的胆子,将落到自己的头上,众人的心瞬间吊了起来。
为皇太子杨昭的气势所摄,倒也无人敢出言说道其他什么。
张须陀于彭城多年,又岂会不知其中猫腻?
到底是同僚一场,而且彭城之地理位置关键,多有猫腻在内,遂借此说清楚也好。
宴席之末,众吏尚未离开,张须陀起身,向杨昭一礼道:“不知殿下可曾注意到,彭城之地,未有叛贼滋扰,少有者,也是闻风而逃,潜藏于山林。但于民众之前,且多忧心。”
杨昭这段时间,停留于彭城,除了与张须陀交往,商谈北方军事,开始着手布置与荥阳、东郡的叛军之作战计划外。空闲之余,也有往彭城市井之地,以微服私访。
彭城之所,百姓之所谓忧虑,他当然清楚。
因为近一段时间来,彭城郡由西南开始相传,大魔王朱粲将来攻彭城。
朱粲这个人,即便不去市井打听。
杨昭也知其人。
其人于隋唐倒也不是什么传奇人物,完全因之恶贯满盈为人所知。据闻在隋末之时,朱粲去以官吏之职,召集十万之众。游走江淮之所,僭号为皇帝,毫无底线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史称之为,所至残戮无遗噍。
足可见之多么凶残。
有的人性情或是注定,如杨玄感,如翟让,也如朱粲。
而今隋乱之下,朱粲同样起叛于梁郡,而且声势浩大。过去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就聚集起了四万人。
前次为了和瓦岗寨抢夺地盘,两部对战,便是与瓦岗寨也丝毫不逊色。
而今朱粲的人马,除了继续于梁郡之所外,影响力已分散至周围诸郡,如济阴、东平。
市井中,已然有传闻,在洗劫济阴之后,这群饿狼,多半会直来彭城掠夺。
那样的话,于彭城百姓而言,是绝对的灾难。
此中传闻,正是这两日才出现的。
朱粲当前又有“迦楼罗王”之称,其实其本人所作所为,完全可以称之为“阎王”。
在隋军调动上,杨昭将兵士,之前主要往淮阳方向而去,本打算从淮阳而上荥阳,打击荥阳李斐部,然后直面朱粲,再者就是尚处于瓦岗寨的瓦岗军。
但局势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朱粲若是南下,彭城必然遭殃。之前杨昭已让斥候前去打探,只是现在还没有送来全面消息,遂没有向彭城官吏道出。
目前,既然连彭城官吏都如此担忧,何论百姓。
杨昭深刻明确其中的严峻形式,现在的大敌当是朱粲。而之本人即在此,当稳住彭城官吏百姓之心。
杨昭脸色一变,面带怒意道:“朱粲此人,狼子野心,杀人如麻,犯上作乱。今次孤正有拿之开刀之意。不瞒诸君,早在三日前,孤已经让斥候先行打听叛贼朱粲部之消息。
若是其真有南下之意,今有张将军同行,势必将之斩于马下,除此之害。”
杨昭说这句话时,带着决然与从容之态,即是旁人听去,也安心不少。
张须陀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个方面,皇太子杨昭,既然能在闻风之时,就已经派出斥候打探,足见之对战局的先见之明,更看出其人于叛军之关注。
杨昭略微一顿,继续道:“淮南方向,孤已经让人率一营之部先行平叛。倒是朱粲部,其人今次经过扩充,或会翻倍。尤其东平等地流民居多。按照朱粲不加入,就杀掉的残忍做法,当有更多人被裹挟而来。
若真确定来彭城,本地郡府县寺,都将协调民众做好防守才是。
刘太守,还有许都尉,此事汝等要妥善安排。
另外此事,就请张将军主导。
孤之前先率一万之部来,本以为借助各地郡府之兵,是为充足。
但现在看来,尤其沿路所见,仍然有些稀缺。孤会立即向江都发令,即刻调集两万江南兵士北上!”
杨昭的话刚一出口,就如同定海神针一样,稳住了大家的心。
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如张须陀等见多识广者看来,皇太子杨昭临危不乱,更有准备,委实让人感叹。
便于厅舍内,所有人纷纷应是,就是张须陀也接受了杨昭的安排,在大部支援队伍没有到达前,以其对彭城郡的熟悉,同郡府一道,协调民众,做好战略防守。
这边的宴席,刚刚结束。
杨昭与张须陀等人刚刚被送出宴请之地,数名信使急速冲来,落于杨昭面前,举起双手上的厚厚包裹,道:“禀告殿下,东平之地传来急件!”
这是太子殿下派去的斥候队伍,已经打探到足够的信息了?
包裹内防止的信件不止一个,光看最上面。
杨昭即明白猜测成真,也是传闻成真。
叛贼朱粲意气风发,在东平掠夺到足够的人马粮食,烧毁数座县城,就是连郡治之所也未能幸免。就在短短两日前,其人更是自封为“皇帝”。叛军之人马,有大举南下的倾向。
下方的其他信件,内中是为何判定叛军会南下的相关证据,另有朱粲所犯之罪责。真可谓是罄竹难书。